从那边有如下西洋棋似地以战术引导整个战局,慢慢将对手逼入绝境。她一直在我耳边大力赞扬春海同学的这种球风,讲到我连耳朵都长茧了。球赛进行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在这段短短的时间中,她似乎已经了解春海同学的潜力呢。」
连这么厉害的职业选手都对春姐的实力感到吃惊,而且春姐也没想到自己有那么强吧。
「……我讲太久了呢。把你叫住真不好意思。那么,请你转告春海同学,要她赶快交出路表。」
如此说道后,泉谷老师就离开了。
春姐的出路吗……
我一边想着吃晚饭时要问春姐她毕业后的打算,一边走回校室。
坐上座位后,我发现友纪在我旁边的位子上坐着某人。我转眼望去,坐在那儿的人不是友纪,而是咲。而且,咲脸上明明挂着笑容,看起来却有点不太高兴。
「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该怎么讲呢,这个声音让我不由得毛骨悚然。我就像恶作剧被抓包的小孩一样,开始心虚起来。
她目不转睛地望着我,眼瞳深处甚至潜藏着修罗的气息。
「什、什么事?」
不行,我怕到连声音都在发抖了。
「去楼梯间一趟吧。」
就这样,我们两人一起朝楼梯间前进。由于季节转变之故,楼梯间已经有些凉意了,然而咲身上散发出来的凛冽氛围,却让这里有如冬天提早来临似的寒冷。
楼梯间没有通往很多地方,所以这里跟平常一样没半个人经过。也因为如此,这里正渐渐成为我找人谈机密话题的场所。
我背对着冷冰冰的水泥墙,望着眼前的咲,咲则是一夫当关似地挡在我的前方。
我能猜到咲想跟我说什么,却想不到她会用什么方式当做开场白。
咲倏不及防地低喃出既简短又直接的强烈一击。我已经跳得很快的心脏,因为这句话而跳得更快了。
「亲过了吧?」
看见我脸上的焦躁神情,咲就了然于胸了吧。她以责备似的眼神质问我,那对眼眸正诉说着——不准说谎。
「是的……」
我老实地答道。不,一开始我就应该坦白才对。
听了我的答复后,咲渐渐放松身上散发出来的魄力。
「听秋原同学她说,是秋原同学自己主动的……所以,这表示我还没出局……吧?」
这一回,她微微低垂脸蛋,楚楚可怜地问着我,散发出来的氛围也与刚才那种强大压迫感截然不同。
「因为我还没有,呃……资格与你们两人交往。」
我还没有这种自信。在我知道怎么做才能让她们幸福前,我不能轻易做出这种结论。
咲沉默了半晌,不晓得她明不明了我的心境。
不过,这阵沉默很快就结束了。
「老实说呀,我听见秋原同学跟武纪接吻时,其实我不太惊讶,感觉起来就像『啊,果然是这样』呢。」
咲小声又含糊地说了出来。
「只不过,听到这件事后,我的心情也越来越闷。与其说是气你,倒不如说我觉得你好诈喔。」
「好、好诈?」
这个形容词让我有些意外。
「没错,你很诈。武纪,你忘记跟我的约定了吗?那是暑假前发生的事。」
与咲的约定……暑假前……
我从最近的种种事件中一一想起以前发生的事。
咲她们先前消失的事。
友纪说要抹消大家的事。
为了帮助咲,大家一起招募骨髓捐赠者的事。
「我好紧张喔……」
「想得轻松些吧。手术进行时要全身麻醉,等你醒过来时,手术就已经结束了。」
「是这样说没错啦。该怎么讲呢,我想要一个让自己活下去的希望,就像手术结束后的奖品一样。」
「什么事我都肯为你做。」
「那手术结束后亲我一下。」
咲手术前的场景浮现在我脑海中。
这么一说,她的确有要我做这种事。
我记得自己当时——
「好吧,反正我都说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了。只不过是早安之吻嘛,我答应你。」
——是这样回答的。
多么让人难为情的台词啊。事后只要想到这件事,我就会想用头撞墙,不过我还是勉强忍了下来。
「想起来了吗?」
不知不觉问,咲朝我跨出一步,她的笑脸就在眼前。
「嗯,我想起来了……」
在那之后,已经过了将近五个月。她果然还记得这件事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