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有胆子这么做呢?
我希望有人能发现春姊受伤,然后阻止这场比赛。但是——
老是想着要依靠别人,这种可悲的想法当然不可能有所助益。
如果是游戏里的男主角,他一定早就出面制止了。
而我却只是抱着一丝期望,希望有好运降临,让一切都平安落幕。
职业选手使尽浑身解数的杀球往春姊袭去。春姊以滑步反手回击后,止不住势子地摔倒在地。这球说起来只是碰到而已,最后当然连中场的网子都没构到。
“呜啊啊……”
呻吟声传来。
那是宛如在求救的微弱声音。春姊倒在地上发出呻吟,按着右手肘痛苦不堪。
“春姊!”
直到这时,我才终于开口大喊。不过一切都太迟了,而且隔着铁网,我也没办法冲到春姊身旁。
网球社的社员涌上前去察看情况,春姊却动弹不得。
而我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副令人心痛的景象。
春姊的疼痛完全没随着时间过去而消退,结果是由老师开车送她去医院。这是我第一次看见春姊痛苦的表情,那模样深深烙印在我的脑海之中。到了医院,春姊马上被抬进诊疗室里。
检查结束,伤势也做了暂时的处理,不一会儿出来的诊断结果居然如此残酷。
“她可能一辈子都不能打网球了……”
医生口中那个冗长的病名,并未进入我的脑袋。
躺在床上的春姊虽然一脸哀伤,但并没有流泪;因为她认为一切都怪自己逞强,并不是其他人的错。
但是,其实一切都怪让春姊上场比赛的那些老师。他们应该知道春姊受伤才对,该不会是想吸引媒体的注意吧?我的脑袋里就只有这类胡思乱想。
不过,春姊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
“这不是大家的错。真要追究的话,一切都是我的责任。都怪我明知自己受伤,却不拒绝上场比赛。所以阿武,你不需要这么难过。”
我可没办法这么想。如果不找个人负责,我根本无法接受。真要说起来,其实只不过因为不想引入瞩目,而没胆子阻止那场疯狂比赛、阻止春姊的我,才是最罪孽深重的家伙。我没资格当春姊的弟弟。
“干脆要阿武照顾我一辈子好了。啊,可是我还是得做家事吧?”
春姊看起来一如往常。不过,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她现在一定觉得很难过。她只是因为在我面前,才会故作坚强罢了。
此时的我,已经肯定事情的进展完全跳脱了游戏的剧情。根据游戏的设定,春姊的伤势并没有这么严重。她原本只是受伤后被迫静养一个月,为了没能赶上全国高中比赛而烦恼而已。
没想到来到现实后,春姊居然一辈子都无法再打网球。我觉得好厌烦,对这种现实厌烦,对没能阻止比赛的自己厌烦,对召唤她们来到这个世界的自己厌烦。
“不能做家事也无所谓,不能打网球也无所谓。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的姊姊都只有春姊一个。除了你没有别人了……”
这是该对游戏角色说的话吗?是该对自己眼前的女孩说的话吗?其实这番话只是自行从脑海中浮现,连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呵呵呵。听你说得这么认真,姊姊真难为情。”
我一直在欺骗大家。我擅自召唤她们来到现实,害她们饱受痛苦。
这种既幼稚又自私的奇迹,是不是不要发生比较好呢……
结果春姊那天住院了,似乎要先观察伤势几天。院方交代我回去帮春姊拿换洗衣物,于是我先回家一趟。
回到家后,我觉得很疑惑。
家里实在是太暗了,连一盏灯都没有开。夏海还没有回家吗?我一边觉得讶异,一边伸手往玄关一推,门居然轻而易举就打开了。
我战战兢兢地进门,环顾整个房间,看来并没有被翻乱的迹象。总之,家里似乎没有被闯空门,我稍微放心了一点。
不过,既然夏海的鞋子摆在玄关,应该表示她已经回来了吧。为什么不开灯呢?都已经回家了,照理说应该会开灯吧。
我朝夏海的房间走去,站在门前,顿了一下后敲敲门。
“夏海,我回来了。你在吗?”
没人回答。难道夏海还没回家?
我握住门把,正想推开门时,
“不准开门!”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我停下动作。
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我的印象小没有这种事件。
在游戏里,我从来没看过夏海对男主角大吼。她明明是那种老是撒娇黏人,宛如小猫的角色……
“……你是怎么了,夏海。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我、我只是感冒了而已。我不想传染给哥哥……”
怎么可能没事。以夏海的个性来说,她之所以会对我大呼小叫,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
可是,尽管我明白这点,却迟疑该不该转动门把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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