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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哦,所以才会取了鲍基这个绰号啊。」
据雾村老大说,「鲍基」好像是亨弗莱·鲍嘉这位演员的小名,不过诗穗没看过也没听过这名演员。
「他最近还要我买Burberry的风衣给他,买了童装还被他气得乱扔,说什么『鲍基穿的又不是这种!』我因为晚年得子,好像把他宠坏了,要是他没大没小还请各位多多见谅。」
健二在距离儿子稍远的地方小声向雾村老大等人解释,还一脸歉疚地搔搔头,看来就是个温和而懦弱的爸爸,长得一副从来没在人前发过脾气的模样。诗穗也听过Burberry,是英国的高级名牌。能买这种等级的东西给孩子,看来栗原家应该满有钱的。原来健三是个爱耍酷的富家少爷啊。
「你就是健三小弟弟吧?」
留子奶奶走近健三,一脸怀念地打量着他,似乎在寻找健一的影子。
「你这个没多久好活的阿婆想干嘛?」
「喂!健三!对老人家不可以这样讲话。」
健二立刻走过来纠正他。
「我不喜欢她那样叫我啦。用那种称呼我才不想理呢。」
健三板起一张臭脸,在嘴里叼着巧克力烟,连「有火吗?」这种小地方都模仿得唯妙唯肖。
「哎呀,不好意思,要叫你鲍基小弟弟才对。」
留子奶奶一点也不生气,还露出愉快的微笑。看到健一的影子让她很高兴吧。
「最后那个『小弟弟』太多余了,不过算啦,既然是爷爷的朋友我就不计较了。」
如果他嘴里的是真烟,这时大概会朝对方吐一口烟吧。诗穗心想当初规定吸烟要有年龄限制这条法律的人真伟大!她没看过健二刚才说的老电影,但亨弗莱,鲍嘉这个人真的老是这副践样吗?
「这里讲话不方便,大家先请进到屋里吧。不过今天内人参加同学会,刚好不在,没办法好好招待各位就是。」
「请别费心。」
在健二的引领下一行人走进屋里。
「你家好气派哦,鲍基。」
菖蒲看着宽敞的玄关说道。的确,光是玄关就跟一般小客厅差不多大,穿过玄关之后,有一座比诗穗还高的米罗维纳斯雕像矗立在眼前。
「我爸是个贪婪的社长,拼命压榨那些笨蛋员工,赚了很多钱。所以呢,我也能用这些压榨笨蛋员工赚来的钱充分享受上流社会的生活。」
这小鬼以后也会当社长吗?诗穗死也不想进他的公司上班。
「讲话不要这么难听,成立公司的是你爷爷。」父亲一脸懦弱。
「健一开了公司?」
留子奶奶问健二。
「是啊。战争结束之后家父来到东京做生意,赚了不少钱。不到十年已经达到在东京都内有好几家零售店的规模,后来又转型成超市,一直经营到现在。家父生前说过,他过去都没发现自己有做生意的天分。」
据说在战争结束后的混乱期,以黑市价格交易是很稀松平常的事,但健一一直都以合理的价格做生意,因而获得客户跟厂商的信任,经营规模逐渐扩大。一问之下,才知道是连诗穗都知道的超市,在东京都内的各个车站前都有分店,随时都是门庭若市,诗穗的妈妈也几乎每天上门消费。
「哦,原来健一他……」
留子奶奶叹口气说道。
「来吧,请过来这边。」
健二拉开走廊尽头的一道拉门,领着一行人进入起居间。挂着水墨画画轴的壁宠上有一盆大概是健三妈妈插的花。起居间最里头是一座左右对开的佛坛,房里弥漫着线香的气味。佛坛里立着一幅裱框相片,留子奶奶一看到相片便发出「啊!」的惊呼。那张脸看起来跟健三好像,跟健二倒不怎么像,看来健三长得像爷爷。
「这就是家父栗原健一,三个月前因为心脏衰竭过世。」
健二平静地告诉留子奶奶。留子奶奶点了一炷香,摇了摇铃,然后合掌低吟「南无阿弥陀佛」。
「谢谢您,我想家父一定也很高兴。」
「我是在疏散期间跟健一在静冈县西部的龙墓村认识的,这个村子很小,已经废村了,原本位于天龙川上游,我记得当时他告诉我他姓花冈。」
「是的。我听家父说,他的父母在战争中丧命,后来他被远亲收养就改姓栗原。家父原本好像打算跟他父亲一起搭上特攻队战机赴死,不过我爷爷不答应,坚持要他活下来重建日本,所以家父才来到东京做生意。」
即便是战时,也不会有任何一个父亲愿意让亲生儿子搭上特攻队战机吧。
「原来他改姓了啊,难怪一直找不到他的下落。」
留子奶奶一脸怜爱地望着健一的遗照点点头。
「他有说过在龙墓村时的往事吗?」
这次是雾村老大发问。
「这个嘛……其实他不太想说村子的事,大概没什么好的回忆吧……」
听到健二的话,留子奶奶露出复杂的表情,健二察觉到之后便没往下说。
「啊,不过他应该还是很关心村子,我前几天整理家父的书房时找到这个。」
他从佛坛抽屉里拿出一本相簿,打开一看,里头贴满了剪报,诗穗等人也探头过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