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如果她除了姊姊之外还有其他亲戚是年轻正妹,就请她介绍一下喽。」
我开始觉得这么问的我真是蠢得可以。不过阿哲学长接著又说:
「可是话说回来,她不在这里的话,待下去也没意思。」
大家不约而同地仰望背后的逃生梯。
「因为那样就没人给我们案子查了嘛,我的地下技术也无用武之地了。」少校也沉下声音。
「爱丽丝不在以后的样子,真是无法想像。」
宏哥浅笑著低语。
我也无法想像。开始出入这「花丸拉面店」至今,只有短短的一年半载,却让我觉得自己已经在这里住了很久。许多人来了又走,就连亲近的人也常有暂时离开我们这圏子的时候,只有爱丽丝总是待在这里。坐在冰凉凉的床上,往她娇小的身体填塞知识与知性,搜索世界、探寻真实。我已无法想像没有爱丽丝的生活。
「不管那个大姊是不是来带爱丽丝回去,做决定的都是爱丽丝自己。」
阿哲学长喃喃地说。
少校和宏哥跟著点头。
没错,爱丽丝已经决定要永远待在这里。
茉梨小姐说大伯公突然病倒,想再见爱丽丝一面,再来好像还提到跟爸爸住的是同一间医院──表示她父亲在更早之前也住院了吧。
可是那又怎么样?爱丽丝不想再与紫苑寺家有任何瓜葛,也没有那个必要,根本没什么好说的不是吗?
我轻轻将手掌按上胸口。但自从遇见茉梨小姐以后,我心中这股无法言喻,一点一滴逐渐膨胀的不安又是什么呢?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既然都到楼下了,就赶快到事务所来啦。』
爱丽丝在电话另一头不太高兴地说:
『你昨天又一下子就回去,害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来不及问你。你今天一定要把你跟姊姊有什么关系,她跟你说了些什么全部一五一十跟我解释清楚。』
我叹了口气,起身上楼。
这天后来,我在爱丽丝的逼问攻势下接受了名叫「把我跟茉梨小姐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再说一遍」的惩罚游戏,待到很晚才有气无力地回到家。姊姊已经洗好澡,在客厅穿著睡衣畅饮啤酒,一见我进来就指著客厅角落说:
「有人寄很大的包裹给你喔。」
那儿堆了四个系上丝带的扁平大纸盒。什么东西啊?货单上写的确实是我的名字。拆开一看,里头全是要价不斐的西装、衬衫、领带、皮鞋,让我和姊姊目瞪口呆。
其中有只淡绿色的雅致信封,里头的留言卡写著:
『抱歉只能买prêt-à-porte给你。下次有机会,我们一起请师傅做一件吧。』
是茉梨小姐寄来的。姊姊靠过来蹲在我身边,从纸盒拿出衣服前前后后看了几眼,大叹口气说:
「……什么是prêt-à-porte?」
是时装用词吗──老姊问。
「就是成衣啦。可是就算是现成,我看这一件也要几十万吧。」
我不禁看向天花板。她的意思是没替我量身订做,这样对我不礼貌吗?如果我过的是一般学生的生活,应该一辈子都不会有人为这种事向我道歉吧。
「鸣海,这是怎样?什么意思?谁给你的?你穿穿看,你没穿过这种东西吧?」
要让好奇心大作的姊姊安静,大概只有说出茉梨小姐的事或实际穿上西装两条路好走。我只好摸摸鼻子选择后者。
「……哦……」姊姊出声惊叹。
这件色调复杂,有如夕阳瞬间隐没的天空般颜色的西装,与我似乎是难以置信地合身。连姊姊也一脸吃惊地倒退两步,上下打量我的全身。
「我本来还想笑一笑你,结果还满帅的嘛。」
「因为是时装设计师选的啊。」
「嗯?你有这种朋友啊,是谁?」
啊,糟糕。我明明是为了不提茉梨小姐才试穿西装,却被自己搞砸了。于是我藉口「弄皱就不好了」,迅速躲回房间换上居家衣物。穿西装真的让人很喘不过气。
话说回来,她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下次见面时该怎么向她道谢呢?一定得回报她才行吧?但她可是住在青山的超高级公寓顶搂,身兼名模及名设计师的人耶,我能送她什么?
不想了,又不知道会不会再见。
离开房间下到一楼时,玄关外的灯自动亮起,门也开了。我当场愣在原地,后脚还抵在楼梯最下阶上。进门的西装身影,比我记忆中的似乎小了两圈。我有几个月没见过父亲了呢?他弯著腰,像只皮包骨的羊,让我越看越哀伤。他脱去皮鞋踏上走廊时,视线从我胸前晃过。
有那么一瞬间,我们四目相对。
我立刻低下头,盯著脚尖看。
父亲的脚步声往走廊另一头远去。接著是闭门声和夹在门缝间的姊姊的声音。
「爸,你回来啦?吃饭了没?要我帮你做吗?」
父亲以几乎听不清的声音说了些话。我拔起黏在走廊上的脚,转身又走上阶梯。
我常常想,说不定他根本没生病。尽管母亲死后那段时间,他的精神可能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