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总是不经意地连连出现。我因为二月下旬的考试考得不错而躲过留级的命运。
“那才不是奇迹咧!是因为你和我一起用功念书!”彩夏生气地说道。
停学中的两星期,我的确一直在念书。因为很闲,所以上午就去花丸拉面店。到了拉面店就遇到同样也是停学中的彩夏。她把课本、笔记和参考书堆在后门的木台上,举办读书会。结果十四天就这样度过了。
“不过这么一来,我们就可以一起升上高三了。真是太好了!我也放下心中一块大石头了。”彩夏得意地笑着说。
“我可没有放下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还得念一年吧,我觉得学分会不够。”
“没问题!”彩夏拍拍我的背。“如果明年三月休学,几乎就等于跟我一起毕业啦!”
“才不一样!”
“可是我们可以待在同一个班级啊。只是不能一起参加毕业典礼而已。仔细想想,我也不是特别想让你跟我一起毕业。”
“这是什么话……”
“因为你的才能在大学都用不到啊,譬如说诈欺或是黑道、演艺圈的人脉之类的。”
这样还不如说我没才能算了。
“到了三月我会为你特别庆祝的,敬请期待!”
特别庆祝?到底是什么样的庆祝啊?
事件过后,彩夏就变得格外开朗。看到她每天兴高采烈的样子,我也就没有询问她详情了。
*
我跟彩夏停学的原因当然是ANGEL·FIX事件。毕竟死了八个人。除了我们调查到的部分,还有好几个提供Syusyuly资金的人也陈尸在排水沟里了。由于事件过度奇异,所以闹了整个一月。学校对我们处以停学的处分其实也有让我们避风头的意思,可以说是很善意的处分了。警察也严格地调查了我们一番。毕竟我们当初一路待到警车来到现场,所以没办法像以前一样把事情都赖给平坂帮。
至于伊原木润子母子,我不是很清楚他们之后的情况。
听说伊原木润子预计在自家厨房自杀,结果被前往调查的第四代发觉瓦斯味而获救。第四代之所以能如此迅速地出现在小学,就是因为直接从伊原木润子口中听到关于儿子的情报。
虽然有部分的情报是推测——宏哥如是对我说:
“我想伊原木润子应该完全不知道儿子的所作所为,包括墓见扳请她儿子种花和那批毒虫给他钱的事。”
我仔细回想当初和伊原木润子的对话。
当她儿子回到家对我说溜嘴提到“史郎哥哥的朋友”时,她非常地慌张。那不是因为害怕自己的犯罪行为遭人发现,而是因为首次发现儿子和犯罪者有关系。友树说挨妈妈骂也不是伊原木润子为了自保而堵儿子的嘴,是为了保护儿子。之后伊原木润子应该去搜查过儿子的房间,发现他和墓见扳、千贺泽和大岛等人来往的证据。她因此确定友树的罪行,最后陷入开瓦斯自杀的绝境。
可怜的伊原木润子是无辜的。她和墓见坂不过就是普通的花店老板和常客。
可是她年幼的儿子受到墓见扳的吸引。
不——也许事情刚好相反也不一定。也许是墓见坂迷上了友树。虽然是令人起鸡皮疙瘩的想法,但是这个想法比较说得通。
“友树是用母亲的帐号订购药剂,所以就算我们不介入调查,迟早也会被警察发现。”
“应该是千贺泽教他的吧。”
“订购用的户头和手机也都是千贺泽的。可是——”
宏哥讽刺地笑了。
“我们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想出这个办法的。搞不好是友树想到这个方法,请千贺泽提供需要的物品。毕竟这个社会上,有很多可怕的孩子。”
可是友树也许不会被定罪。
那个孩子大概还不懂何谓死亡。他似乎相信墓见坂的朋友还在排水沟里等待花朵绽开。现在他被送去哪一间收容中心,身边有什么样的大人,又被如何质问呢?这我就不清楚了。
“结果这到底算什么?”
宏哥身边的阿哲学长放声道:
“阿俊也是……其他毒虫也是一样……他们到底想干嘛?等花开?什么意思啊?大家分别带来自己手边的药一起服用,然后等到毒品的材料盛开?他们是白痴吗?这样毒品完成之前一定会死啊!是说大家都中毒了谁要来做药啊?”
“他们都是笨蛋吧。所以说——”宏哥冷酷地回答:“毒瘾患者的想法就是这样,根本就没有意义。”
“我无法接受啦。”
阿哲学长不停地打自己的脚。我的心情也和阿哲学长一样。说不出口的疑问像卡在喉咙的鱼刺一样一直停留在心中。
*
二月在平静麻木中度过了。
平坂帮的黑色T恤帮众变得常常来吃花丸拉面店的拉面。但是他们总是赊帐,惹得明老板每回都大发雷霆。他们来店里和我或是彩夏(大姊)闭聊之后就走,一句也不提第四代的事。我也因为尴尬,结果就不再前往事务所所在的车站西口了。
阿俊住院的时候,我也不曾去探望他。彩夏倒是带了好几次花丸拉面店的冰淇淋去探病。
“他什么也不跟我说,我跟他也没话题。”探病回来的彩夏说道。
我也没有问过彩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