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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岛,不行啦!”
彩夏冲过来,把我拉起来。
“你居然让爱丽丝打麻将!她还是小孩子,绝不可以让她碰麻将!”
“你、你说什么?”爱丽丝一边把麻将牌推到旁边,一边睁大眼睛。“打麻将跟年龄没有关系吧!不过就是个游戏啊。”
“输了不是要脱衣服吗?”
“什么!你这偏差的知识是从哪里学到的?”
“更何况脱爱丽丝的衣服应该是我的工作啊!今年第一次洗澡啰!”
“放手!”
彩夏把讨厌洗澡的爱丽丝拉去浴室。那个缺乏生活能力的侦探没办法一个人洗澡。我对床上的几张麻将牌叹气,然后走出事务所。已经西斜的太阳就像重叠的玻璃一样,镶嵌在冬日的晴空中。
第四代当然不会知道,我们当中麻将最强的绝对是爱丽丝。
*
可是我不是为了赢牌而去麻将店,是为了工作。
去了好几天麻将店,终于锁定几名奇怪的客人。早上就去平坂帮的事务所确认监视录影带,剪辑放大锁定的客人影像,以传给各家麻将店的店员询问关于他们的印象。
“就是这三个人。”
我在事务所仓库兼休息室的小房间里将列印出来的画面摊开给第四代看,一边说明。照片里都是年轻的男子。
“这三个人都是从年底开始在歌舞伎町的麻将店一家家赢个不停。”
“他们是集团吗?”
“不,没看过他们三个人一起来店里。”
“还有其他怀疑的理由吗?”第四代瞪视我。
“他们赢的方式有奇怪的共通点。”
“共通点?”
“三个人其实都打得很烂,一开始都输。”
我曾经跟他们同桌打过,也在他们背后观察过。老实说,他们的程度都是学生等级。可是他们都打很久,而且打着打着就开始赢了。本来以为会丢出去的胡牌都不丢了,放枪也消失了。
“他们有和同伴通风吗?”
所谓“通风”是指背地里交换情报的诈赌方法。
“有可能。他们三个人老是跑厕所。每次打完一局就跑去厕所,可能是用手机来联络同伴……但是还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偷看别人的牌。就算当时没有开其他桌也是连赢个不停。”
“总之继续监视。”第四代说道。“我来调查他们。如果没有证据也不能说他们是诈赌客。”
他们也许只是运气好的客人。如果只是因为他们运气好就怀疑和调查他们,让人发现了会让麻将店信誉受损。
“你的直觉呢?他们是纯粹运气好还是虎须?”
面对第四代的询问,我稍微睁大眼睛。
“……你相信我的直觉吗?”
“打麻将打到最后就是靠直觉吧。”
我俯视地板,有些迷惑之后回答。
“我的直觉是他们诈赌。他们的麻将有些地方不自然。”
*
我遇到那个男的是寒假的最后一天。那天当我从大白天就开始在歌舞伎町的天和俱乐部打麻将时,对方便晃到店里来。门铃响了之后传来轻松的说话声音。
“现在有位子吗?”
一名身着白色羽绒外套的中年男子问道。对方有些驼背,手脚细长,模样一派自然加上讨喜的下垂眼,让人联想到明石家秋刀鱼或是所乔治等搞笑艺人(注:明石家秋刀鱼和所乔治都是日本知名搞笑艺人)。
“欢迎光临。”
店员小哥赶紧捧着手巾冲过来。
那时候正好店里很闲,只有两张桌子在打,我刚好也打到一个段落。于是店员安排男子坐在我右手边。
正当第十二巡我打出“发”的时候,男子问道:
“不好意思,我不太习惯关东的规矩。”
“咦?”
“有双重役满或三重役满的规定吗?(注:“役满”是日本麻将中较难以凑成的牌型,翻数累计达特定数以上或较难达成的和牌方式都算是役满)”
我一瞬间哑然无语,不过还是点点头。
“呃、嗯——这家店可以合算役满。”
“是喔?那就也有凑字一色和四暗刻的价值了,胡了。”
男子翻开手上的牌,东西南北都各有三张牌漂亮地并列。
“九万六千点。”
那是我这辈子第一次看到的大四喜。众多麻将精就算打一辈子都不见得能看到的大役满。
两小时之后,男子大胜到整家店都为之肃然。他走出去之后,我赶紧起身向店长拜托。
“不、不好意思,我有点介意那个人,先跟过去看看。今天就打到这里。”
“啊、啊,嗯,那就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