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做点应景的活动?”我还是忍不住问了。“看是要去新年参拜、吃年菜还是回老家……啊,不,对不起,我不应该问的。”
爱丽丝恶狠狠地瞪了我之后,哼了一声又转回键盘的方向。
“前两件事情还有可能。最后一件就算紫苑寺一家都死光、屋子被烧尽,连关系企业都倒光了也不可能。”
爱丽丝尖锐的口气就像冰柱一般,害我缩起脖子。
爱丽丝五年前因为某些理由而离家出走。我不清楚她的实际年龄,但是从她目前幼小的模样判断,五年前的年纪应该还是一位数。这并不寻常。而她现在窝居这间事务所里,因为害怕被带回老家而在大楼四处设置了无数的盘视录影机。
你在老家发生了什么事呢?你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呢?他们还在吗?虽然我很想问却不能问。实际情况应该很难解释吧。
手机的铃声打破了沉默。是我的手机响了。液晶荧幕上显示第四代的名字。“……新年——”
‘招呼就免了。’
第四代在电话另一头冷酷地说。
‘我有工作要拜托你。很急。现在马上过来麻将店天和俱乐部,你知道地点吗?’
“咦?啊、是。”
‘我年底稍微跟你提过吧!就是那件事。’
*
年底年初是麻将店最忙的时候。理由就跟我们聚集在“花丸拉面店”是一样的。因为大家都很闲。总之赌徒净是些觉得跟家人共度新年很无聊的人,所以麻将店跟柏青哥店会非常热闹。
这家“天和俱乐部”是位于新宿歌舞伎町的麻将店,也是那一带有正式营业许可而挂出招牌的麻将店当中赔率最高的店,因此非常受欢迎。
虽然一月二号还不到傍晚,歌舞伎町已充斥了令人作呕的垃圾臭味和人潮气味,居酒屋和酒店的皮条客像是比大声似地大声招揽客人。我抱着巨大的纸箱,好几次都险些撞到路人。好不容易到了大楼前面,我抬头看了麻将店的招牌,喘了一口气。
电梯到了五楼,打开电梯门的瞬间就传来麻将牌碰撞的声响与香烟的臭味。店的大小约莫两间教室,间隔宽阔的十几张桌子都是满的。
“欢迎光临!”
系着围裙的店员精神奕奕地转过头来,惊讶的视线在我的脸庞和纸箱之间来回。
“我、我不是客人,是第四代——呃,壮一郎先生来了吗?”
店员惊讶地张大眼睛,但大概是介意其他客人的视线吧!马上就带我去员工休息室。
狭窄的事务所挤了两个大男人。坐在铁椅上烫了电卷棒头的男子看似小混混,应该是店里的人;另一个坐在桌子上的年轻男子则是第四代。变到全白的头发和令人联想到野狼的锐利眼神,搭配绣了中国龙形图案的暗红色夹克,格外适合歌舞伎町的气氛,显得更有气势。他的本名是雏村壮一郎,也是管理由手线一带不良少年的老大。他所率领的平坂帮是东京都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街头帮派,就连一般黑道也不敢小觑他们。最近他们的势力逐渐深入歌舞伎町,如果麻将店遇上麻烦也会先找他们帮忙。
“这是什么箱子?”第四代瞪视我双手环抱的纸箱。
“啊,这是布偶。爱丽丝说要请你帮忙补——”
第四代露出凶恶的表情,站起来一把抓住我的领子。他一手撑住差点落地的箱子,凶狠如刀的嗓音则刺进我的耳朵:
“不要讲得那么大声,店长会听到耶。”他用眼神比了比电卷棒头男。我缩起脖子,轻轻地把箱子放到地上。店长惊讶地望着我们。
第四代的长相虽然凶恶,兴趣却是裁缝,而且还是职业水准。虽然他有在帮忙修理爱丽丝的布偶,但是可能还是想隐瞒跟外表完全不搭的可爱兴趣,只要在外面提到这件事,他就会生气。
“我是叫你来工作,干嘛刻意把这种东西带来这里?”第四代瞪视装了布偶的纸箱。店长因为不明就里,在桌子前面不知所措。
“因为爱丽丝说拿来了你就会马上动手,所以我就带来了。不好意思。”
“那个臭小鬼……”
第四代气愤地搔头,再次坐回桌上。
“算了,讲工作。”
“壮老大,呃,请问这位是……?”
店长在第四代的背后问道。他从刚刚就一直偷瞄我,大概是没想到跑来一个小鬼吧。
“他是藤岛鸣海,你也听过他的名字吧。”
“啊、啊——就是那位……侦探事务所的……”
最近连同业之外的地方也开始流传我的名字,我开始担心起自己的将来。可是我无法拒绝第四代的委托。
“虎须党来了吗?”
所谓的“虎须党”几乎已经是阿佐田哲也(注:日本小说家,作品多半以麻将诈赌为题材)的小说里才合出现的古老字眼,指的是在麻将店榨取新手的人。从去年年底开始,他们似乎以新宿为中心,大赚一票。
“有些可疑的家伙,因为还不确定才叫你来。你跟他们一起打,看一下情况。”
我把手贴在额头上,嘘了一口气。果然是这么一回事。
“壮老大,不好意思,可是他还是……高中生吧?”
听到店长焦急的声音,我也赶紧点头。从各种角度看来,我都不是能在赔率这么高的麻将店打麻将的身分。为什么要叫我来呢?还有更适合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