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爱丽丝冷漠地说道。
“那我们就努力让她跟遗体相见。”
我自己也感受到肋骨内侧,凝结了无法成声的情感。
侦探就是这种职业。挖掘无人期待的死者话语,令人忌讳的挖坟人。
“……要从哪里着手?”阿哲学长以公事公办的声音问道:“找出犯人吗?”
犯人这个字眼,让事务所里充斥的寒冷空气显得刺人。
杀了银二先生并切下头颅的凶手,究竟是谁?又为何要痛下如此毒手呢?
“要追踪狩猎街友这条线吗?”宏哥的口吻僵硬。“毕竟银二先生是被金属BB弹攻击,现在这条线索可能性最大。”
爱丽丝也点头表示同意。
“目前暂时是这样,所以阿哲继续去套警察口风,宏仔负责寻找当天早上的目击者。看热闹的人群中,听说有酒店小姐的样子。少校就负责帮我分析监视录影机的影像——”
“这次我要单独行动。”
少校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吓了一跳,凝视他的脸庞。阿哲学长和宏哥也都转过头去,注视站在房门外的娇小军人。
“也许能提供部分情报。”
“……理由呢?”
爱丽丝的声音更加冷漠了。
“无可奉告。”少校小声地回答道。
令人惊讶的是——不,也许我不应该觉得吃惊——侦探只是点了点头,而阿哲学长和宏哥则是默默地目送转身走出事务所的少校。身着风衣的娇小背影消失在门后,我因为关上门的声音而缩起身子。
“那我先走了,想办法套那些臭刑警的话……”
“我也是,要是凑热闹的人里有认识的人就好了。”
我望着走向玄关的阿哲学长和宏哥的背影,忍不住叫住他们。同时回头的两人都流露出若无其事的眼神,反而让我不知如何是好而吞吞吐吐。
“……少校,那种态度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你们都不觉得很奇怪吗?”
“我们是很在意啊。”宏哥回答道:“但是他不说,我们也拿他没办法。”
“这次的案件,他打从一开始就是那种态度。应该是有什么心事吧?”阿哲学长耸耸肩说道。
我胸口一阵疼痛,每次都这样。在花丸拉面店聚集的尼特族就像分子结合,明明以为结合得很紧密,透过显微镜却会发现彼此的间距离空虚得可比天文数字。无论我经历多少次,都还是无法习惯。
阿哲学长和宏哥走出事务所之后,我蹲在床脚下。
我应该要习惯吗?
稍微抬起眼睛,看见爱丽丝的背上披散乌黑的长发,随着敲打键盘的节奏轻轻摇摆。我回回都因为相同的事情挨骂,因为相同的事情让对方哑然,因为相同的事情而遭到怜悯。但就算如此,我还是期待爱丽丝对我说些什么。
但是当爱丽丝停下动作望向我时,我的意识起了波纹。等我发觉的时候,自己已经站起来了。因为和爱丽丝四目相对时,我刹时明白了她的期望。我叹了一口气,拉起牛角扣大衣的领子。
“我知道了,我的工作就是去拜托结衣对吧!我会请她不要取消委托的。”
侦探是束缚爱丽丝的枷锁,无知的恐惧陷会爱丽丝于不安,只有委托人的委托才能够填补她的心灵。
“嗯。 ”
爱丽丝柔弱地望向我,微微地点点头。我好想叫她住手,好想叫她不要用溺水之人抓住稻草般的眼神看我。她像平常那样高傲地命令我还好一点。你叫我求结衣不要取消委托?开什么玩笑啊?银二先生已经死了啊!要怎么完成见面谈话的委托呢?
啊——我明白了,只要一直瞒着结衣就好了。就算过一阵子上了新闻,也没人知道是谁的尸体。结衣只会听说区立公园里死了一个街友,让她以为是其他人死了就好。
我叹了口气,摇摇头,自己都不觉得这种谎言能骗到最后。因为现实生活中,银二先生已经不在了。当结衣问我父亲在哪里的时候,我该如何回答呢?
不在了。
已经不在了。
冷气的寒风终于穿透包围我的非现实感,渗透到肌肤当中。我抓住自己的双肩,颤抖了起来。死了,被杀死了。究竟是谁痛下的毒手?又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
我因为爱丽丝的呢喃而抬起头来。
“为什么要切下头部呢?为什么……”
切下头部吗?你最在意的居然是切下头部吗?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爱丽丝是侦探啊!如果只是普通的死亡,也就不需要解开谜团了。沉重的心情一路下沉到胃部。为什么要切下头部呢?日本现在可是二十一世纪,不是江户时代喔!谁会知道理由啊?
但是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少校说警察还不清楚尸体的身分,也没有任何可以证明尸体身分的遗物。怎么可能呢?这太奇怪了。我交给银二先生的戒指去哪了呢?戒指上刻了银二先生的全名,是很重要的线索。难道银二先生丢了吗?还是——
有谁拿走了吗?
我再次抬起头来,爱丽丝一直盯着我瞧。
“也许是为了让人无法查觉是银二先生而——切下头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