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第一章

emsp;当走下逃生梯时,我不经意地望向低矮的楼房,眺望车站的方向。铁轨的另一边是繁华的街道,店家的灯火依旧辉煌,路人的人影络绎不绝。灯光照亮了在大楼的看板上的女演员,她手里捧着新的巧克力商品,向大家微笑。行道树上的红绿LED灯忽明忽灭,耳边好像传来圣诞歌曲。

  十一月被城市冷漠地抹消忘却。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商人一过了万圣节就马上开始摇旗呐喊,把大家的注意力导向圣诞节。毕竟现在已经是冬天了。

  我从大楼间牵出脚踏车,拉紧牛角扣大衣。

  当我踩下踏板、骑出死巷时,发现前方微弱的路灯下方,有一群人围成一圈坐在马路上,看起来聊得很快乐。大家手上的小杯酒和罐装啤酒闪闪发亮,圆圈中央放了用枯枝和报纸当燃料的灯油罐。

  “……所以说那个老头的内部机密不能信啊。”

  “笨蛋!吵死了!明明到第四场比赛还都我赢的。”

  “阿哲还不是相信什么最高设定的情报,一大早就东奔西跑的。”

  我马上发现四个男人中有一位是阿哲学长。除了体型之外,这种北风呼啸的日子还只穿一件短袖T恤的男人可没几个。其他三个欧吉桑是裹着磨破的运动服、薄薄的羽绒外套或是沾满油垢的风衣。

  “喔!鸣海,你还在啊?”

  阿哲学长最先发现我,向我举起手上的小杯酒。其他人也跟着转过来看我。大家都晒得黝黑,没有修剪的胡子里掺了一些白胡须。每张脸我似乎都见过。

  “学长,你在这种地方做什么?大半夜的在路上烤火,当心居民通报消防队来。”

  “不要那么死板嘛!因为勤劳感谢节结束了,我们在开庆祝酒会。而且我们直到刚才都在签赌站看赛马,因为裴先生大输而森先生大赢,所以也算帮森先生庆祝和安慰裴先生。”

  “哼,为什么这么冷的天我还得用白来水干杯呢?”

  头戴广岛鲤鱼队帽子的欧吉桑是阿哲学长口中的裴先生,他小小声地抱怨道。仔细一看,他手上原本应该装茶水的宝特瓶的确是透明的。

  “如果花丸拉面店有开的话,现在我们应该在吃拉面啊!”

  森先生模样奇怪,童山濯濯的头上贴了好几块OK绷。他一手拿着罐装啤酒,另一只手拿着烤鸡串。

  这些人是跟阿哲学长等尼特族侦探团成员要好的街友,我记得他们应该是居住在附近的公园。不过最近都没看到他们。

  因为我跟街友们并没有交情,点点头打完招呼就要骑上脚踏车走了。结果竟然被阿哲学长抓住领子:“鸣海你也来啊。”

  我不得已只好把脚踏车停在路边,缩起身子坐在阿哲学长边烤火,同时环视三个人的脸。裴

  先生看起来一副不太高兴的样子,森先生则是醉到连头皮都发红。叫不会喝酒的我参加酒席,是

  要我怎么办呢?

  而且大家都是街友,也是我不太想接近的一群人。阿哲学长、少校和宏哥总是轻松地和他们一交谈,大家究竟都聊些什么呢?

  一直不开口的话气氛也很奇怪,我打破沉默。

  “……嗯,好像很久没有看到大家了。我还以为你们搬家了。”

  “我们是搬家啦。”

  第三个人小声地回答。对方戴着眼镜、一头乱发,手里握着口袋瓶的威士忌。如果穿上白

  衣,看起来就像孤僻的大学教授。记得这位欧吉桑应该叫银二,是街友村里的领袖人物。

  “公园来了一些怪人,工程应该要开始了吧。”

  “工程?”

  “你不知道吗?那边马上要变成‘海克力士公园’了。整片公园几乎都会被改建成五人制足球场。”

  “啊〡—”

  我想起来了,就是那里的公园吗?

  这件事之前在媒体上闹得沸沸扬扬的。运动用品大公司“海克力士”向区公所买下公园,想进行全面改建。电视台一播报这条新闻,民间团体就开始抗议:“原本住在这里的街友们要怎么办!”

  “那件事情结果如何?”

  “就没有结果。”银二先生撇撇嘴,喝了一口威士忌。“什么办法也没有。能待的时候就

  待,被人赶了就走,只是这样而已。”

  学长问道:“你们不是也有去抗议吗?什么人权之类的。”

  “我们怎么可能会去做那种事?”

  银二先生直勾勾地看着阿哲学长,又灌了一口酒。

  “抗议有什么用?只是徒增麻烦而已。我们能待就待,有人帮我们闹事让工程延后就好。我一

  们没有必要自己动手。”

  我总觉得银二先生的口气好像是在分析别人的事。也许我应该说他很理性才是,毕竟他说的都没错。

  “而且义工里混了诈骗集团。”

  我看了看银二先生的脸。

  “诈骗集团?”

  诈骗街友能干嘛?大家又没有钱。

  “我们没有地址,拿不到生活补助费。”

  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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