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丧服。这实在算不上称赞,所以我也没有说出口,不过爱丽丝真的非常适合穿丧服。
“因为你是吾郎大师的亲戚啊!当然有理由见见这些人吧?”
我这么回答。其实心里明白这只是藉口,爱丽丝一定也看穿我的心思了。
“你只是觉得和不认识的女人单独谈话很尴尬吧?该不会打算让我回顾吾郎叔公的生平,好填补你无言以对的时间吧?”
不,一切正如您所言。
“重点只是希望你待在我身边而已啦!”
“唔,唔唔唔……”
爱丽丝拉下黑色面纱遮住泛红的脸颊,又躲到熊布偶背后了。看来她似乎又误解到什么奇怪的方向了。
“也就是说,接下来我将首次替死者代言,所以想请专业的爱丽丝在一旁看着。这是我身为部下的请求啦!”
我自己也穿着借来的黑西装和黑领带——尼特族侦探的正式服装。
“什么替死者代言啊?你根本还没看出最重要的事实!”
“……咦?”
“算了。第一位客人好像已经到了,快把领带夹别起来!”
的确……防盗监视器画面之一显示着一位身穿丧服的女性,正从我们平常很少出入的大楼正门走进来。我慌忙调整好黑色的领带,别上那装饰着土耳其石的领带夹。
门铃终于响起。
打开事务所大门,走廊上站着一位约莫四十岁、散发着冶艳气息的女士。引导女士上来的宏哥站在她身旁,对她说了声:“请进。”
“敝姓藤岛,之前曾打电话与您联络。非常感谢您今天抽空前来……”
我低头向对方致意,并请她进入屋内。
过了没多久,我就后悔了——真不该选择NEET侦探事务所作为分送遗物的会场。明明已经进入冬天,这里却依然开着冷气,让我不得不先向对方道歉。进入房间之后,对方又会因为眼前有如电脑机房般的情景而惊讶地停下脚步,我还得出言安抚。介绍吾郎大师的侄孙爱丽丝时,对方必然会感动地说“唉呀,这孩子真是可爱……跟吾郎先生有点像呢……”并且试图抱住她,这时我也必须负责分开她们。一想到这样的流程说不定得重复十几次,就让我觉得快昏倒了。
直到来访的女士在坐垫上和我相对而坐,才终于发现那样东西。
“啊……那枚领带夹……”
“是的……”我将手放在自己胸前。“这是您送给吾郎先生的礼物对吧?他是这样告诉我的。在十二月过生日时收到十二月的诞生石……”
“对,没错……就是如此。”
女士含着眼泪点了点头。我感觉到背后爱丽丝冰冷的视线正狠狠戳着我,五脏六腑似乎快要因为罪恶感而绞在一起。然而事到如今已经无路可退了。我从胸前取出包好的紫色绢质方巾,放在女士面前摊了开来。
那是和我胸前这枚一模一样的土耳其石和白金装饰品——只是已经取下固定夹,只剩下坠饰的部分。
这么做岂不是太过分了?开口前的一瞬间,这个想法几乎要撕裂我的胸膛。但我还是努力地挤出话语——
“吾郎先生在同一家店里买了相同的饰品,准备要送给您。由于附有购买证明,所以一定是要送给您的。吾郎先生在世时总是受到女性们的照顾,但从未有所回报。然而他却对您……唯独对您表示了心意……”
眼前的女士伸出颤抖的双手接过胸针,哭得直不起腰来。
我抬头望天,生平第一次做出这样的举动——向神明忏悔。
自从和尼特族扯上关系之后,本人藤岛鸣海曾数度被指责为诈欺师,但唯有这次实在无法否认。非常对不起。
当我想着该说些什么好让这位女士不再哭泣时,突然发生了一件可怕的事——吾郎大师传授的对话技术竟在我脑海中复活了。
“吾郎先生总是说自己一无所有,除了爱人以外什么都不会,所以收到别人的礼物时只能以笑容回报。请您也用同样的方式回应他的心意吧!”
听见这番话从自己嘴里脱口而出,连我都觉得十分恐怖。我将终于止住泪水的女士送到门口,然后交棒给宏哥。宏哥的工作十分重要,他负责送来访的女士迅速地由紧急逃生梯离开。这一切当然都是为了不让她遇见下一个从正面大门走进来的女人。
“没想到你竟然能正经八百地说出那种令人心寒的谎话,而且还重复了十三次!”
分送完十三人份的遗物后,我气空力竭地趴在地板上。爱丽丝站在我面前,以打从心底放弃我的声音这么说道。
“如果你打算善用余生在神明面前忏悔,我倒是很乐意介绍修道院给你。”
“对不起,我刚才也很认真地考虑要出家,你就别再骂我了……”
这时忽然传来大门打开的声音,一阵脚步声缓缓靠近,最后是宏哥的声音从我头上落下。
“鸣海小弟,你真的很厉害耶!不枉费吾郎大师如此看好你,就连我都想不出那种不要脸的台词呢!”
“我也是不得已的啊!”
我挺起上半身猛捶了地板一下。内心的悔恨和自责绕了一圈,最后化为一股怒气。
“不然你要我怎么办啊?说出实情只会让那些人更伤心而已啊!”
“你看!那种‘与其让女人流泪不如欺骗她们’的想法完全就是吾郎大师的教诲啊!吾郎大师一定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