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为什么?
「然而,这种想法实在是太差劲了。」
艾丽斯用冷冰冰的口气说明。
「我现在打算打破身为侦探的禁忌。什么死者的话语?无聊!只不过是为了那么一丁点的慰藉就污蔑了人类选择的权力,这种事是不破允许的。因为我们都活着。活在现实的世界里。既然是如此,随时都能传达活着的话语。到底再次取回连结?或是继续切断关系?都是能选择的。不论那是多么地痛苦,身为人类就应该接受并选择。任何人都不具有抹杀那选择权的权力。不是吗?」
我忽然惊觉并忍受着喉咙的疼痛,抬起头来。因为我发觉到,艾丽斯的最后一句话并不是针对炼次哥所说的。
被开启的门消去了延伸出的光线边端。
隔着回头观看的炼次哥,看见了那个身影。染白的头发,刺在裸露出来的肩上的凤蝶,这些全都凝结在蓝色光线的交界处。
原本我打算要奔跑过去的,但艾丽斯却从我身后抱住我、将我给拉住。
「别去。这不是你该出场的时候。」
「可、可是!」
明明不是可以活动的身体才对,因为一直陷入昏迷状态。
「壮仔……」
炼次哥轻声叫出名字,并将取下的防风型墨镜丢弃在地面上。第四代用背顶着门慢慢踏进了光线中。他到底是怎样拖着那种身体逃出医院的?被血弄脏的衣服是遭到袭击时所穿的。原本应该放在病床旁边。也就是说,他是从医院直接到这里的?
我听到在黑暗中,第四代咬牙切齿的声音。
「你们全都给我说出来了?」
发出的声音掉落在布满电缆的地面上。并未失去凶猛目光的野狼,穿过炼次哥的肩膀直瞪着艾丽斯看。
「没有错……你太晚来了。」
艾丽斯的回答。
忽然间,从背后又再度传来沸腾的欢呼声。大概是中场的乐手发言时间已经结束了吧?第四代一度闭上了双眼。摇了摇头,接着又将视线抬起,这次是直直朝着炼次哥的脸孔看。在这当中,两人之间并没有任何的交谈。只剩下烧焦的空气而已。
「……真是很神奇。」
炼次哥开了口。虽然他是背对着我的,但我却清楚地看得出他的笑容中带着悲伤。
「原本以为碰到面会飞来更多东西,抱怨或怨恨或怒骂之类的。我本来想要活得更有品味点的,所以才不想见到你。哈哈。不过呢,该怎么说啊?什——么都想不出来。」
「若从你身上拿走了坏嘴,那还剩下什么?不就只剩下动手动脚的坏习惯而已?」
「说得也对。又没钱,也没女人,还没朋友。」
我心想,为什么会这么平静呢?明明背后一直吹来观众们的尖叫声、用脚踏地的声音、掌声和口哨声。为什么两人的对话声让我耳朵感到刺痛到不行,怎么会如此平静?赶快唱下一首歌吧?唱一首可以将这种寂寞一扫而空的歌曲。我只能祈祷着。
「……我真的很羡慕你。说这种话你会不会笑我?」
「一点都不好笑。」
「是没错,但那也是真的。我根本一无所有。」
「在那边呆呆站着的,我的义弟……你不是一来到东京就遇见他吗?看来你大概还剩下一点芝麻绿豆大小的幸运吧?」
「这样说也没错。」
我听着两人的交谈,几乎就要在艾丽斯的怀中哭了出来。
「去买张乐透吧?如果中个一亿圆,你的腐烂人生应该也会变好点。」
「我会参考看看。你能不能顺便告诉我该去哪个投注站?该买哪些号码?」
「你去所有投注站买所有号码,这样一定会中。」
「你怎么还是这么聪明啊?」
接下去的话语全都干枯了。
第四代和炼次哥,一步步地接近对方。
「该怎么办啊?我已经随便了啦。只要能讨回些东西就好。」
「明明就是你自己创立的帮派,你自己定下的规矩。应该自己要遵守才对。」
「也对。老天爷,到底是挺谁的啊?」
我在艾丽斯的手中挣扎。为什么?为什么只有在这种时候,我无法挣脱这双纤细的手?
「请、请不要这样!第四代他受重伤!」
「你给我闭嘴!」
野狼的怒吼。两人同时将拳头举到脸部的而度。就在这时候,背后响起流畅、具有爆发力的吉他独奏。照明就像是被解放开的湍流一样,将我和艾丽斯,炼次哥以及第四代的影子,在地面和墙壁上激烈地散布。音乐节奏和贝斯伴奏,两者重迭在一起,一口将空气加热。
嘹喨的歌声弹了开来。两个影子同时跳起并互相交错。我将艾丽斯的手臂挣脱开打算奔跑过去,然而却被从身后抱住膝盖,整个人向前倒了下去。在模糊不清的视线里,我看到其中一方的影子慢慢地跌落在地面上。
歌曲更加激烈地倾泻而下,拍击我的背部和肩膀。像雷声般的连续击鼓声,敲击我全身的贝斯律动,宛如有着火焰鳞片的蛇般缠绕的吉他乐音,全都和歌声结合在一起,将我的世界一点一滴地侵蚀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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