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以说,并不需要试着做朋友之类的。那个……因为我在打工所以不见得随时都有空,不过现在是暑假,没事的话可以打电话找我。」
「你要借我钱吗?」
「并不是!只是如果想去哪里逛的话可以陪你!」
炼次哥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嘴角微微上扬。我想,这大概就是这个人原本的笑容吧?
「废话。我还得拿回T恤耶。如果打麻将缺一脚,就算半夜也会把你叫出来的。」
「不了,那样我会很困扰。」
「不只是试着当朋友,不是吗?是真的吧?」
对方用认真的眼神看着我,害得我吞了一口气后点头回应。
我忽然想到,他以前是否遭受背叛过呢?如果不是这样,应该不至于如此疑神疑鬼才对。只不过……为什么他不像以前的我一样,窝在自己的世界里呢?因为他是个连这点都办不到、寂寞到不行的人吗?
「那么,鸣海……」.
炼次哥将被大量水滴包覆的白色纸杯贴近我的脸。
「……怎么了?」
「像这样。把鸣海的手,这样……从这边穿过来。」
我呆呆地依着炼次哥的指示,两只拿着杯子的手勾在一起。
「然后就把它给喝下去。」
当我俩同时用嘴巴触碰吸管时,两人的手就宛如一条锁炼状的环。
我知道这个仪式——也确实曾以这种方式和人结拜过。
「虽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就类似这样啦。原本应该还要有中间人和见证人等一大堆的,就请北极熊当中间人好了。因为动物才不会撒谎。」
炼次哥话一说完就把整杯可乐给干了。
「我啊,应该打从心底——不相信朋友这种东西。」
炼次哥的声音和碳酸的气泡一同消逝在我俩之间的空气中。
「所以才……结拜兄弟,是吗?」
「原来你懂喔?」
我不知道应该再说些什么了。这是电影「宾汉」里出现过的仪式——虽然也不是说原创自电影,只是男子汉之间表达友谊时举杯的一种方式。没错,也就是说——
不能因此就断定他和第四代有关。
只不过……
「会失去朋友,我知道都是自己的错比较多。」
炼次哥边将纸杯捏扁边说。
「个性本来就很别扭、很容易动手,讲话也很冲。以前在东京的时候有个超麻吉的家伙,只是后来一想到跟这家伙大概也会因为某件小事就打架闹绝交,心里就觉得很难过。所以啊,该怎么说?才会想要至少留个形式。」
我注视着手中一边吐着碳酸气泡,一边变得不冰的硬质饮料杯。
「想说不管能再活多少年,大概也交不到比这家伙更重要的朋友了。所以才觉得干脆来结拜算了。」
「结果和那个人——」喉咙忽然干干的。「发生……例么事了?」
「哈哈哈!结果就跟不好预感的一样,打架闹绝交了。然后顺便也跟结拜兄弟这种白痴的义气游戏说再见。我啊,大概就注定是这种命运了吧?」
我打从心底觉得,还好炼次哥还戴着太阳眼镜。如果看见累积在他眼中的绝望,我大概会受不了而逃离现场吧?
「也不知道怎么搞的,现在却必须把这家伙整得乱七八糟才行,还得特地回到东京。到底是怎么搞的。怎么我……每次都……」
炼次哥所说一字一句落在被阳光晒到热翻的柏油上,像烤焦了一样。他摇了摇头,并把它给吞了回去。
「抱歉让你陪我玩游戏啊。谢啦!」
「……不、不会。」
「在酒杯干涸之前就当作是一场梦吧。不久之后鸣海大概也不会再想靠近我了吧?」
「怎么会!」
该、该说些什么才好吧?可是到底要说什么呢?明明才刚喝完可乐,我的嘴巴却干到不行。正当我试着努力挤出一句话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发出震动,是闹铃在响。糟了,已经快到和人约定的时间了。怎么办?我还有好多话想和炼次哥聊。他果真是和平阪帮有关的人吗?记得当他在原宿的Livehouse被那群戴环男找麻烦的时候,我曾听到平阪帮怎样怎样之类的话,果然并不是错觉。
「你还有其他的约会喔?」
炼次哥边将捏扁的纸杯精准地投进几公尺以外的垃圾桶边询问。
「咦?啊,不……是的,现在必须到Livehouse去,那个……一
「Livehouse?」
炼次哥一脸严肃地靠了过来。我的脸色变得有点苍白,但还是硬挤出Livehouse的名字,这时炼次哥的眉尾立刻竖了起来。
「最好不要去那儿。」
「……咦?」
「不要去就对了。今天千万不要去那里。」
「为……什么呢?」
「反正就是不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