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了,你和香阪再怎么努力都没有用。召开全体会议时,绝大多数大型社团都会赞成决议的。」
熏子学姊连头都不回,只是冷淡地回答我。
「羽矢野友彦学长他——」
当这个名字从我口中说出时,熏子学姊终于停下脚步,站在校舍西边楼梯的转角平台。
「并不是遭到阿哲学长……不是遭到园艺委员会的人虐待而死的。」
熏子学姊转过身来,长长的秀发像百褶裙般因转身而摆动,眼中闪着沙漠中的太阳般刺眼的光芒。
「你到底在说什么?」
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就连爱丽丝都未能掌握的事实,我当然也没有任何把握。但是在我心中却有尚未凝结成事实的炙热真实——阿哲学长绝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若是如此,就表示目前正在讨论的事件中某个环节有人在说谎。
「那友彦他为什么会——」
「我还不知道。」
熏子学姊瞪大了眼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你是不是脑袋有问题呀?」
说不定真是如此,就算被人认为脑袋有问题也不奇怪。
「我正在调查。或许学姊无法原谅园艺社,但当初创立园艺社的人或许也有他的理由……」
「跟这没关系!」
不自觉地大吼出声后,熏子学姊紧握双手、咬着嘴唇,努力压抑住随时可能再爆发的情绪。
「你是笨蛋吗?我并不是因为这种理由才想废园艺社。友彦根本和这件事无关吧……?」学姊的声音微微颤抖,一听就知道是在骗人。「我不知道你到底误解了什么,但这并非我一人主导的决议。老师们也在讨论要拆掉温室,总务执行部一直以来也都积极准备整顿这些泡沫社团。不管你们调查再多也都太迟了,所以才叫你准备收拾东西的。」
从学姊最后的几句话中,我甚至可以感受到怜悯和哀愁。但看到我毫不退让地继续望着她,学姊再次甩动秀发,转身离去。
直到脚步声远到听不见,我依然靠在转角平台的墙壁上,反复思考熏子学姊所说的话。
调查再多也都太迟了……跟这没关系……做什么都没用了……
或许真的是这样吧?不,大概就是这样了。记得爱丽丝曾说过,针对熏子学姊要废除园艺社的事,我自己会想办法。而就现阶段而言,我却还没有任何的作为。那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而东奔西跑?甚至伤害了彩夏,还必须和阿哲学长互殴……
我想这大概是因为——对于自己所要保护的地方有些不安的关系。因为自己就连为什么要保护它都不太晓得。园艺社到底是否真的是个值得我到处乱挖他人坟墓也要保护的地方?我就是想确定这一点。
因为有我和彩夏。这个理由难道不够吗?我自问自答,答案马上揭晓。如果光靠这个理由就能奋战下去,我和彩夏也不会搞成现在这样了。爱丽丝也是一样。如果能随遇而安,毫不抵抗地全盘接受世界上的一切,她也不会将自己关在那种塞满布偶的寒冷房间里了。
正因为如此,我们才会不停侦探。
*
「彩夏认识皆川宪吾?」
就连爱丽丝听到我的推测都感到惊讶。她坐在冷气直吹的事务所床铺上,握着Dr.Pepper的罐子睁大圆滚滚的眼睛回头看着我。
「……也不是说一定是这样啦。」
「原来如此,的确——是有个可能。」爱丽丝抱着一只体型较小的布偶熊并盯着半空中。
「不过彩夏看来是不记得的样子……况且对方又是早就休学的人。」
「他是园艺社的前社员,就算回来学校几次并和彩夏认识也不奇怪。」
「话是没错啦……」
我坐在床铺正前方,抱着膝盖盯着自己的脚尖。
我不能直接询问彩夏,因为皆川宪吾的名字说不定也和她过去的阴影连结在一起。
我偷偷抬起头观察爱丽丝的表情。她或许会对我说「若你还算是个侦探,就该毫不留情地将彩夏心里的想法挖掘出来」……吧?
「说得也是,如果是平常的我,大概就不得不那么说了。」
爱丽丝露出自嘲的笑容。
「但是我也不想再看到那样的彩夏了。最近你不在的时后,我常在房间里思考。在成为尼特族之前、在身为一名侦探之前,能够扮演某个角色应该是一件很棒的事吧?」
「……某个角色?」
「没错,之于别人而言的某个角色。阿哲、少校和宏仔他们可能称之为伙伴,第四代可能称之为兄弟,而这世上的大多数人应该会称之为朋友。这是某种只在人与人之间才能存在的关系,或者说这就叫做『人』吧?」
这时爱丽丝脸上的笑容就像某天早上的晨雾般虚无飘渺。我只觉得胸口好痛,原本想说什么的又都说不出口了。
「至于彩夏心里在想什么,都已沉入河底的沙土中,谁都无法得知。但我很怕再将它挖掘出来会伤害彩夏,所以打算让它就此沉没……如此一来,我也就能用极为廉价的价格雇用你了。你还记得聘雇契约吧?」
爱丽丝将脸靠在弯起的膝盖上,歪着头愉快地笑着。虽然她突然这么讲让我一头雾水,但我记取先前的教训,在回问前先自行回想一下。
「……啊、啊啊、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