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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传出沙哑的男人声音,似乎在哪听过。对了,那天清晨就在铁皮屋前隔着墙壁听到,是草壁昌也的声音。
『……笨蛋。还不赶快逃跑!』
「爸爸!」玫欧大叫:「爸爸,你还好吗!?你没事吧!?你现在人在哪——」
『吵死了!不要管我!看要多少钱赶快拿一拿,剩下的丢下快回泰国去!』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你又不是我小孩,我才不想管!』
喂,你这混蛋在胡说些什么!?话筒传来一阵怒骂声和拳打脚踢的声音。即使如此,草壁昌也继续大吼着:
『你难道都还没发现?我跟你母亲其实是假结婚的。只是为了欺骗海关才会住在一起,你又不是我的女儿,赶快回泰国去!』
「可、可是,爸爸……」
『反正一切都是白费功夫了。结束了,别再插手了!』
草壁昌也的声音变得极度悲壮。全都是白费功夫?是指什么?你既然甘冒着被逮到的危险还留在这座城市,到底想要做什么?
最后,电话筒那端大声传来从未听过的语言,听起来像是草壁昌也用尽力气喊出的声音。而打断他声音的是一阵阵东西翻滚的声音及怒骂声。
什么?他到底说了什么?
『和老爸对话的时间结束了,现在起听我的。』刚才那名男子再次接听电话。
「让我和爸爸……让我和爸爸说话!」
『吵死了!你一个人带着钱和刚刚寄过去的手机到都民兴业大楼的入口前。我们帮里会有人监视,到时候再打手机联络。』
第四代从玫欧手中抢走了电话筒:
「妈的,开什么玩笑!你们才是被逼到快要无处可逃了,别太嚣张!」
『死小鬼,给我闭嘴!你以为你可以跟我谈判吗!?我们可不是在闹着玩的。那女的若不来,每两小时我就把草壁的手指剁掉一根,当手指都没了——』
「不要!」玫欧大叫。
此时,电话筒的另一端再度开始骚动。传来偏中性的男子呐喊声:
『——喂,你们打电话给谁?不是跟你说过不要擅自行动,要听我指示——』
『吵死了!』『门外汉闭嘴!』
『会再打给你!』话一说完男子随即将电话给挂上。
令人寒冷到骨子里的房间中只听到呜咽,直到此时我才终于发现玫欧将脸压在我的手臂上哭泣。身体其它部位就像生锈的机械一样,唯有玫欧接触的部分感觉到温热。
整个人呆滞到无法动弹。
「……对方好像也在争吵。」
宏哥的一句话打破了沉寂。
「让草壁昌也接听电话,这是完全不了解事件本质的愚蠢行为。有可能是田原帮的小瘪三们擅作主张的行动。」爱丽丝略显得意地笑道:「方才的通话录音可以证明草壁没有私吞现金的嫌疑。对方大概没想到我们能立即进行录音,换做是我决不会做那样的事。」
确实如此。草壁昌也因私吞现金事迹败露而逃跑,这才是对方所想的剧本。从通话纪录中明显听得出他是被某人给监禁,这段录音充分具有推翻整个剧本的力量。
但岸和田会和警察不同,他们是否也会采信证据这种东西?
幕后的黑手——到底是谁?对田原帮下达指令的另一人?
「如果拿着这段录音逼迫对方交涉呢?」
第四代从听筒上将IC录音机给取下。
「很可惜,办不到。毕竟这次事件是没有交涉余地的,田原帮绝对打算做掉草壁昌也。」
「那该怎么办?我们手上的王牌明明比对方多,为什么还会这样处处受限?」
第四代发出不耐烦的声音,我们的视线自然而然地集中在玫欧身上。
造成如此受限的主因,说明白一点其实就是因为玫欧的擅自行动。不知是否是感受到一股责难的气息,她将脸深深地压在我的手臂上。
「都是因为我个人太好面子,为了谋求所有人的幸福。」
爱丽丝说,这番话不像只是对玫欧客套性的安慰。是我们自己将赌注加码的,现在根本无法中途放弃了。
「难道就不能像草壁说的,不要再管他了?帮助一个女人逃跑并不困难。刚才不也听到了吗?他根本没有想要被救出的意思。」
玫欧听到第四代的话,肩膀震了一下。在这种时候,我心中就对第四代充满莫名的怒火。闭嘴吧!不要再故意以确认的口气说这种话了。
『你又不是我小孩。』
『只是为了欺骗海关才会住在一起。』
我的愤怒甚至转向未曾碰面的草壁昌也身上。别开玩笑了!大家、大家都想办法要救你,怎么还能对玫欧说那些残忍的话!?
都已经被说成这样了——难道玫欧还是想救爸爸吗?
紧紧依靠在我手臂上的少女沉默不语。
「少校,麻烦你倒带。我想再听一次草壁所说的话,我想确认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