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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神已不像是接受委托的侦探,反而像是个害怕被世界所遗忘、失去灵魂的人偶。
「——怎么可以让这种事发生!」
我追着爱丽丝的背影走出厨房后门,对着身穿小熊睡衣、正打算爬上紧急逃生梯的背影大喊。黑发舞动着,冷漠的眼神射向了我:
「什么事?只是爬个楼梯而已,不需要人跟随。」
「不,不是这个意思……」
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要把她给叫住呢?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说的是什么。
「建议你改改你那不经大脑就想采取行动的个性。你就回家去尽高中生的本分,乖乖地写春假作业吧!」
连爱丽丝都这样对我说,令我感到无比的绝望。
「你是想问我是否有可以帮忙的事吧?」
被看透心里所想的事,我只能咬着嘴唇默默点头。
「一件都没有……我若是这么说,你大概又会开始自怜自艾、陷入自我厌恶的泥沼里,最后又丑态百出了吧?」
「真是抱歉喔!」
「鸣海,我跟你说,事实上我们都是很无力的。侦探——充其量也只能将死去的语言收集起来、重新排列后再寻找其它意义。请问除了用头脑思考以外,我们还有其它的工作吗?」
「但是我连该想些什么都搞不清楚。」
我抱着被取笑的决心,透露了自己软弱的一面。但此时的爱丽丝却依靠在紧急逃生梯的扶手上,以善解人意的善良眼神看着我。为什么这家伙老是爱趁人不备时来捉弄我,让我的心感到更加苦闷?
「……你认为草壁昌也为什么要让玫欧藏起那两亿圆呢?」
爱丽丝柔和的声音传来,我一时之间无法理解她所说的问题意涵。
「你问我为什么……」我拚命回想着爱丽丝刚才所提的问题并寻找答案。「因为他发现遭人陷害了,然后就是……为了不被误认为是他私吞的……」
……咦?
看着以拳头压住下嘴唇不再回答的我,爱丽丝点了点头:
「没错,很奇怪对吧?因为他所做的事并未成为否认他私吞现金的证明,反而像在强调他私吞现金这件事。若只是为了自保,他大可拿着两亿圆远走高飞,即使是想要洗刷冤屈,他也可以带着两亿圆走进岸和田会或报警就好。他其实是有许多选择的。在这当中,唯一令人不解的选项就是叫玫欧将两亿圆藏起来,并且自己也躲藏起来。」
确实是令人不解。
这样做到底有什么好处?让女儿身处于危险当中,结果自己也被逮到。应该有其它更好的方法才对。
「首先「他没有留下和玫欧联系的方式。就如同你所说的,就像是将两亿圆连同玫欧一起丢弃。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懂。在这个所有疑点都已经明朗的案件中,唯有草壁昌也这号人物是连我也无法理解的。这是唯一的谜团。」
我也搞不懂。就连爱丽丝都无法解释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会懂?
「不过,我猜想这和事件的本质应该是没有关系的。」
爱丽丝将脸转向一旁,寂寞地说道:
「就和那时候一样,这只是我想要满足自我。只要有未解的黑暗,我就无法不去填满它,真是悲哀的宿命啊。」
接着对我露出的微笑,就像在某一天所看到的星空一样。
「然后被我给挖掘出的不必要事实——草壁昌也的真正用意可能会深深地伤害到玫欧,就如同那时候一样……」
她一再提到的那时候,我实在不懂是指哪时候?若她所指的是一同在屋顶上迎接晨曦时的事情,我很想对她说没那回事。
「……没关系的。」我忽然按捺不住情绪脱口而出这句话。爱丽丝将四处游移的视线集中到我的脸上。
「没关系的。玫欧她很坚强……比我坚强多了。她一直都相信着爸爸,不管别人对她说些什么,都不会有所影响的。」
爱丽丝抓着紧急逃生梯的扶手,安静地注视我的脸好一会儿。我差点呼吸不过来,难道我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吗?
接下来,从桃红色的樱桃小嘴中叹出了一口气:
「玫欧有可能已经直觉到答案了。」
……答案?
「也就是草壁昌也到底想要做什么。理论得花上一百年才能到达筑成桥头堡垒的地步,而信仰之翼却能在一夜之间飞至。但我是尼特族侦探,是死者的代言人。对于无法以言语表达的情感并无兴趣……所以说玫欧,你自己的事实就放在你自己的心中吧。」
我惊讶地转过头去。厨房后门被打开约数公分的宽度,细缝中藏着咖啡欧蕾色的皮肤。大而圆润的双眼看似吃惊地不停眨动。
再度听到上楼的脚步声而回过头去,爱丽丝的身影已从转角中消失。
我大大叹了一口气后坐在紧急逃生梯的第二个阶梯上。
玫欧缓缓地打开厨房后门走了出来。感受到她极为惊恐的眼神,我再次对自己的愚蠢程度感到无比的气愤。
从昨天起就尽说些让玫欧感到不安的事情,我到底在做什么啊?果真是个大笨蛋吧?
明明最痛苦的应该是玫欧。
担心爸爸的安危,自己也被人通缉,却又不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