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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我只是要完成我的任务。先找到草壁昌也,将他交给玫欧,接下来就交由玫欧自己决定,反正窝藏的犯人若是自己的亲人就不算犯罪。』
「嗯……」
我抱着无法释怀的心情挂断电话。告知玫欧这件事,大概又会落到我的头上吧?
第四代用力推着我的背将我赶出铁门外,然后锁上事务所的门:
「你不适合做这种事,最好早点罢手。」他小声地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
「遇到这种鸟事时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一开始就得下定决心干到底。不能下定决心的家伙在现场只会造成麻烦。」
在等候电梯时,我反复思索第四代所说的话。第四代的界线划分得很清楚,自己人和自己人的朋友是无论如何都会帮忙的,剩下的一概不管。那我呢?举例来说,如果玫欧开口要我帮忙藏匿或协助身为罪犯的父亲逃亡,到时候我又该怎么办?
我真的不知道,大概又会交给爱丽丝判断,自己只是在一旁袖手旁观吧?因为我是助手——这句话真是方便到令人感到羞耻。
「所以才说你不行。」
话一说完电梯门刚好打开,第四代一脚将我踹了进去。
「你……今天好像特别亲切……」我一边揉着屁股一边说。
「啥?」
被野狼锐利的眼神一扫,我整个人缩了起来。没有决断力又爱多嘴,的确只会扯大家后腿。从体内涌现的强烈自我厌恶感在电梯下降的加速辅助下,硬是被塞进了我的肺里。
走出大厦与第四代道别,我独自一人走下斜坡。我走到塞车中的车道旁,双手扶在护栏上叹了一口气,总算解决一项杂事了。幸好还有杂事可做,让我不至于觉得自己很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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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海!这里这里!」
隔着车道的对面,在人潮挤得水泄不通的人行道上,依林姊发现了我并拿着手机向我挥舞。星期天的中午约在行人熙来攘往的车站西侧出口前公车站,指定相约地点的是依林姊。她穿着一件黄色露肩的夏季运动衫配上牛仔裤,随性的打扮和晚上大不相同。
「没有被跟踪,应该是没问题。」
依林姊靠近我身旁,话一说完就挽住了我的手。没预料到此举的我差点往前摔倒。
「那群人好像拚命在找玫欧的下落,要小心才行。」
「咦?啊,是的。」
「你应该还没吃午饭吧?我请你吃。」
由于并不是很饿,就决定先到罗多伦咖啡坐坐。因为是中午的关系,店里面都是人。我客气地只点了一杯咖啡欧蕾和三明治卷,捡了个靠窗户的座位坐下,接着依林姊按照惯例端着满满一托盘的食物过来。
「这是玫欧的衣服,之前你拜托我拿的。」
「麻烦你了。」
我和依林姊相对而坐,她递过一个大纸袋给我。由于昨天没能进入玫欧家里,所以我先将钥匙交给依林姊保管,并请她帮忙拿换洗衣物。
「正想要出门,那些黑道又来了。我也只是刚好住在隔壁而已啊!真的很烦人,所以我跟他们说有急事,就跑出来了。」
「他们问你什么呢?」
「就问我昨天说了些什么?有没有代为保管什么东西?知不知道他躲在哪里之类的,还有玫欧的事情,因为他们也知道我和她很要好。是不是应该叫玫欧去报警啊?不过这样她自己也会很麻烦……但不报警可能会更麻烦……嗯……」
「玫欧很排斥报警。」
「我也不喜欢警察。」
依林姊掩面趴下并用力摇着头。
对她们而言,日本的警察并非单纯是「保护自己」的角色,不过……
我迟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说出波士顿包的事。依林姊用手按住额头并叹了一口气:
「也就是说的确有私吞现金?」
因为将私吞来的现金藏在家中,结果事迹败露,所以叫女儿把钱拿走。这其实是一个不难理解的故事,问题是一但这成为事实,玫欧(即便不是故意的)也将成为湮灭证据的共犯。当我开始思考这个问题时,依林姊忽然开口问:
「那该不会是我们这个月的薪水吧?」
「……什么?」
「草壁先生每个月都亲自发薪水给我们,就算家中有些现金也不足为奇。况且你说的是波士顿包吧?那我也曾经看过。」
「咦?真的吗?」
「嗯,草壁先生有时会把波士顿包带到公司去。因为我们都是以函授的方式学日文,讲义都是草壁先生每个月收集的。我原本以为他是用波士顿包带那些东西进公司。」
也就是说,回家时顺便将薪水放到里面带回来?
「但是……总共有两亿圆耶?」
「那栋大楼里住的都是员工,差不多……」
依林姊望着空中用手指数着数字,接着叹了一口气:
「果然是不需要两亿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