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问题。希望你们不要放弃止村,拜托各位了。」
正登
昭和初期建造的住家没有天花板,粗大的横梁油黑发亮地贯穿左右。正登记得自己小时候调皮捣蛋,父母经常骂他说不是这个家里的孩子,他会经想,如果自己在横梁上上吊,或许可以找回父母的爱。
正登忍不住叹着气。如今,美穗和优去东京说服基金投资人,听说有的投资人取消了面会的预约。虽然他们没有放弃,继续四处奔走向投资人道歉,并努力说服他们,但结果很不理想。
和他们两个人相比,自己算是事件的当事人,怎么可以在这里发呆?虽然他努力激励自己,但身体还是没有任何行动。
早知道就应该相信茜。如果当初相信茜,和她变成男女朋友,可能就不会发生这次的事。一旦变成男女朋友,茜就会向正登坦承一切,就可以事先采取预防措施。如今,正登被人殴打,茜又遭到拘留,这就是自己当初不相信茜得到的报应。他很想向茜道歉,但目前遭到警方拘留的茜拒绝和正登会面,所以,案发至今,正登还没有见过茜。
美穗又打来电话,说服投资人这件事仍然陷入苦战。
同一天,正登也接到通知,说茜的情人从昏迷中清醒过来。不久之后,茜的官司第一次开庭,正登也去旁听。在回答检方和律师发问时,被告人席上的茜始终低着头,没有看正登一眼。
才一段时间没见,她已经瘦了一圈,也好像老了十几岁。看到这样的茜,正登忍不住感到心痛,甚至无法理解茜为什么不看自己一眼。虽然很想对茜说几句安慰的话,却始终没有机会。
法官考虑到茜并不是预谋犯案,是为了劝阻打架,在情急之下做出的行为,再加上当事人已经充分反省,所以判处了缓刑。茜没有上诉。
茜遭到释放后,立刻从正登面前消失了。正登在茜获释那天去接她,得知茜已经离开了。正登问负责的员警茜是否有留言,员警对他摇了摇头。
美穗
十二月的东京温暖舒适,早晚不会有刺骨的寒意。当然,一方面也是因为优的公寓隔热设备良好的关系。对在老旧的日式房子生活多年,习惯冷风从缝隙中钻进来的美穗来说,这里简直是另一个天地。
来东京已经一个月。虽然当初并不打算停留这么久,但需要处理的事接二连三地冒出来,她和优两个人疲于奔命。
想要从止村的事业撤资的并非只有基金的投资人,合作的超市和餐厅也纷纷提出中止合约,就连旅行社也通知将中止套装行程。
他们上门拜访了所有客户,向他们道歉,并说明了情况,希望对方能够续约。他们低头听着客户的抱怨,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听到那么多抱怨。
「要不要听我的一位后辈的事?」
当他们疲惫不堪地回到公寓,在客厅喝着烈酒时,优开始说了起来。
「那个年轻人在不错的学校以优异的成绩毕业,在我手下做事。他做事很俐落,领悟能力也很强,部长也很喜欢他。即使发生了意外的状况,他也能够妥善因应,避免酿成大祸,我也觉得有这么一位下属帮了大忙。不久之后,到了打考绩的季节,负责指导他的我必须为他打考绩,你知道我给他打了怎样的分数吗?」
「他有危机处理能力,考绩应该不差吧?」
「他的危机处理能力正是问题所在。刚开始的时候,我也被他吓到了,很佩服这个新人临危不乱,可以迅速处理问题。他自己也对此引以为傲,虽然他有时候会说大话,但因为他工作能力很强,所以我也就不去计较这些琐事。第二次出状况时,他也顺利解决了。第三次时也一样。他真的很厉害,但我最后给他的评价打了一个又。」
「因为你太严格了。」
美穗喝了一口热水兑苏格兰酒,露出微笑。自从来到东京后,酒量越来越好了。
「一旦发生问题,他就立刻去灭火。发生另外的问题时,他又赶去灭火。他很擅长灭火,能够在短时间内把火扑灭,不至于引发重大火灾。他所做的事就像是打地鼠,他的卖点就是如何巧妙地打地鼠。所以,我就问他,为什么你不思考事先把地鼠的洞堵起来?」
美穗默默地又喝了一口威士忌。
「即使不是因为他的疏失造成的意外状况,他也可以预测,事先加以预防。因为他没有这么做,所以一次又一次地遇到相同的情况。只要能够度过难关,就可以及格。」
优用鼻子重重地吐了一口气,把杯子放在桌上。
「以前的我只会说大话,看看我现在,到处去向人磕头,忙着四处去灭火。如果那个后辈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一定会嘲笑我。」
「那也是没办法啊,谁都无法预料会发生这种事。」
「也许吧,世上的确有一些事是无法预防的,当年的我果然太年轻了,所以不了解这个道理。」
「你就像电脑一样正确无比,居然会说这种话。」
「人不可能成为电脑,我怎么可能正确无比?你太抬举我了。」
「多岐川先生,」美穗转头看着优,「请你老实回答我,你是不是很后悔来止村。」
「没这回事。」
优再度拿起杯子。
「我觉得来到止村后,自己脱胎换骨了。所以我很感谢止村。」
这时,电话响了。美穗接起电话,原来是正登打来的。
「审判结束了,法官酌情减刑,判了缓刑。」
「太好了……」
即使美穗松了一口气这么说,电话彼端的反应也很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