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被取了奇怪的小名呢。」
「喔,是吗?比方说什么样的小名?」
这种事有什么好追问的?佳织小声地在旁吐槽,不过真也倒觉得这意料之外的反应很有趣。
「我还是新人的时候,曾经被叫过Young。因为我们部门有两个人姓古川,我是比较年轻的那个。在公司里也就罢了,在外面被这么叫还挺丢脸的。所以后来开始大家互以名字相称,我才松了口气。」
「隹织也被叫过Young?」
佳织简单地回答「没有。」冷冷带过这个话题,真也补上一句「佳织小姐从以前大家就叫她佳织。」在公司里除了佳织姓大场,另外还有姓大庭的。(注:大场和大庭日文发音相同。)
大厅里开始涌入入境人潮。等待的班机似乎已经到达了。
你爸在哪里呢?辉子走向人潮中窥视。
「不好意思,我妈这人总是不按牌理出牌。」
佳织板着脸道歉。
「不会啦,我觉得她满有趣的。你们真的满像的。」
「哪里像!?」
看到佳织像文乐人偶一样顿时脸色大变,真也忍不住噗嗤一笑。
「怎么说呢,不拘小节的地方吧。」
「这是什么意思!」
「基本上会拿着父亲二十年前的照片来推测他老后的长相,也是挺不按牌理出牌的想法。」
「那如果是你还有其他方法吗?」
「应该会像那样吧。」
真也指着一个在大厅中拿着欢迎牌子站着的上班族。素描本上有着手写字迹的「Welcom! Mr.〇〇」。
其实真也皮包里也准备了纸板,但有了辉子的加入,看来似乎不再需要了。
佳织很明显并没想到有这个方法,但她还是逞强地说:「那也是一种方法啦。」
一回神,辉子已经跟一个男人脱离了人潮、移到侧边。真也正想催促佳织上前,却看到那两人正规规矩矩地互相低头行礼。
这是夫妻分手后相隔二十年的重逢。真也心想,或许该稍微回避一会儿,于是又和佳织继续瞎扯了一阵子。
不久,辉子带着那个男人走了过来。
「佳织,这是你爸爸。」
并没有变得超胖。拿着二十年前的照片或许真能认出来。老得很恰如其分。
佳织立刻换上慌张的表情。
「……好久不见了呢。」
对方先开了口。那是极温柔的声音。而他注视佳织的眼神也很慈祥。真也几乎无法想象,尽管离了婚,会发出这种声音、拥有这种眼神的人物,竟会二十年来弃自己的独生女不顾。
佳织嘴里好像小声地说着「你好」之类的话。
辉子简直像祈祷般,在一旁守护,但佳织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停顿片刻后,真也就像丢了条毛巾给快被KO的拳击手一样,插入两人间的沉默。
「您好,初次见面,我是《Polaris》编辑部的古川。」
递出名片后,HAL惶恐地收下。
「不好意思,我身上没带……」
「不要紧,请别介意。」
听说美国的名片文化不怎么普遍,而且知名作家向来不喜欢连络方式外流,很多人都没有名片。
「我是白石晴男。你们这里比较熟知的名字应该是HAL吧。」
「该怎么称呼您呢?」
「那就叫我HAL吧。在那里很少人叫我白石,说不定你叫了我也反应不过来。」
接着HAL又补充了一句。
「可以让辉子跟我一起到编辑部吗?我们约好了采访后一起吃饭,所以……」
「那当然。毕竟这是您私人的回国行程,是我们太强人所难了。」
更值得担心的反而是佳织的反应。不过真也偷偷一瞥,她看来虽然有点不高兴,却没有要高声阻止的意思。
「佳织,这个……」
HAL从西装外套内袋取出一个信封。
「你待会可以看看吗?这是爸爸在那边写的信。」
佳织一脸狐疑地接过信。看到佳织的手HAL高兴地轻叹了一声「啊!」
「你戴了啊。」
佳织一惊,左手往后抽回。这时一个没拿好,那封信飘落到地上,真也弯腰捡起。
一碰触到信封的瞬间,就是一阵强烈的头晕目眩。他几乎要跪坐在地,但他还是强忍住。
——从没碰触过这么强烈的感情。
父亲正在写信。表情很凝重。那份凝重正显现了自己的决心。
总有一天我一定会去见你——我一定会在美国出人头地,然后去见你,潦草字迹下表述的心意,宛如漩涡般在真也身体里翻涌流动。真也觉得差点窒息,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