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有味地啜饮自己泡的难喝咖啡。
「真拿你没办法。这是保护她们最好的方式吧?」
「因为我很感谢她们。」
克劳斯也再次啜了一口咖啡。
「不过你大可放心,就算『灯火』解散了也毋须担忧。对付帝国的任务,之后可以尽管交给我去办。」
他一说完,室长不知为何神情不安地垂下肩膀。
「我想让『灯火』存续下去,并不只是为了对付帝国。」
「什么意思?」
室长像在缅怀过去一般,将视线落在咖啡杯上。
「从前『火焰』的老大经常跟我说,你对『火焰』稍微有依赖的倾向。」
「我只是深爱家人罢了。」
「她非常不安喔。一直很担心假使哪天没了『火焰』,你有没有办法独立。」
克劳斯回想起老大的身影。
温暖地接纳基德捡到的克劳斯的人,是被称为「红炉」的温柔女性。比起间谍的技术,她教导克劳斯更多的是道德。
「……简直就像为了育儿问题而烦恼的母亲在发牢骚。」
「实际上的确如此吧?」
「…………」
克劳斯不发一语,以沉默间接地肯定。
虽然不晓得她是怎么想自己的,不过克劳斯一直把她当成母亲看待。时而严厉、时而温柔,是他心灵上的支柱。曾经与她共度的宁静时光,至今仍留存在他脑海中。
可是──她消失了。
不,不只是她。连视为兄姊仰慕的其他同伴也──
「你还是休息一下比较好。」室长语气温和地这么说。
「…………我没办法停下来。」
「好了,你就乖乖听从这个命令吧。」
室长饮尽自己的咖啡后,从位子上站起来,把手搭在克劳斯的肩膀上。
那只手是如此地沉重厚实。
「我让你放一个月的假。现在的你看起来很憔悴。」
「那是当然的,毕竟我失去了家人。」
「不。」室长否定他的话。「你现在比那时更严重了。」
「…………」
一句话也没能反驳,克劳斯默默地离开房间。
克劳斯从内阁府出来时已是深夜。
太阳西沉,月亮也被厚厚的云所掩盖。从郊外的纺织工厂冒出的煤烟融入空气中,让最近的夜晚更显黑暗。妇孺自然不用说,一到晚上,甚至没有男人在港口附近的街道上走动。他无意识地把这里和帝国金碧辉煌的街景相比较,深切体会到帝国和迪恩共和国的国力差距,不禁大大地叹息。
独自一人。
他心不在焉地仰望阴霾的天空,踽踽独行。
「…………!」
占据他脑袋的,是他与基德的离别。
◇◇◇
取得生化武器、让少女们逃跑之后,还剩下最后一件工作。
必须问出来才行。
为什么基德要背叛「火焰」?为什么成员非得被杀死不可?
就克劳斯所知,基德对「火焰」应该并无不满。他和克劳斯一样爱著这支团队,把大家当成家人一样看待。然而,为什么──
克劳斯单膝跪在背部流出大量鲜血、趴倒在地的基德身旁,还没出声,基德就先用沙哑的声音开口。
「干得好啊,笨徒弟……」
「师父……」
为那虚弱的声音产生罪恶感并不合理。
因为让他身受重伤的正是自己。
「我好惊讶。」基德浅浅地微笑。「没想到居然会被徒弟的徒弟给打败。」
「这都要归功于我完美的教学发挥了成效。」
「你少打肿脸充胖子了。」
本来想反驳,结果还是放弃了。
基德一直有在窃听阳炎宫里的对话,应该很清楚自己的教学有多粗糙。
「我知道你有多不善言辞和笨拙。想必你一定很努力吧?」
「努力的是少女们……不过打倒你之后,大家就要分开了。」
「要解散啊。你应该会很寂寞吧。」
「不,并不会。」克劳斯回答。「只要师父跟我来就没问题。」
「啥?」基德神情错愕地张开嘴巴。
克劳斯把手按在基德的颈根上,确认血流。
「就算是这样的伤势,只要现在马上急救,师父一定可以得救。」
「你是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