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信。
(已经连续十次了……)
珠子轻易就被吸往对方事前所说的格子。
瓦托的第一个想法是荷官动了手脚,但这是不可能的。
过去的确有地下赌场在轮盘台上安装磁铁,可是马上就被发现了。另外也出现过让轮盘台倾斜的手法,不过也一样被抓包。
轮盘是所有赌客都会注视着珠子的游戏。只要珠子的行进轨迹稍有不自然,眼尖的赌客立刻就会察觉,因此要诈赌相当困难。
所有人都只能听天由命──轮盘会被称为「赌场女王」就是这个原因。
『尽管如此,我哥还是有办法让珠子进到他锁定的号码里。这不是诈赌,纯粹是一种技术。虽然有些荷官能够锁定珠子进入的区域,可是连号码都能精准锁定的人,找遍全世界就只有我哥。而且,这件事连庄家都不知道。』
荷官拨转轮盘时并没有看着轮盘台。
这也是用来防止庄家诈赌的措施。
──可是,假使世上真有即使不看某个格子和珠子,依旧能让珠子进到锁定位置、神乎其技的荷官呢?
这名荷官拥有连轮盘的根本都能扭曲的神之手。
『最后,你只要假装自暴自弃,把所有钱都拿去下注就好。』
瓦托回想青年的建议,下定决心。
这名占卜师不可能会背叛自己。因为他正被关在瓦托家的地下室里,受到守卫的监视。他的性命掌握在瓦托手中。
「这、这是全部了!神啊啊啊啊啊,给我力量吧!」
他将手中所有的筹码都押注下去。
赌客们欢声雷动。
「实在是太难看了。」「他终于神智不清了啊。」「真是可怜。」
那些人会有这种反应是正常的。
瓦托只对一个数字下注。中奖的机率为三十七分之一。这样的行为与自杀无异。假使落空了,瓦托的财产将有一半会消失。
可是如果赢了,他将得到令庄家流希多尔家瞠目结舌的庞大金额。
(!你们这些蠢蛋,完全被我的演技骗倒了。)
瓦托回想起那名占卜师的微笑。
他握紧拳头,注视着旋转速度逐渐变慢的轮盘。
(这场一生一次、绝无仅有的大赌注,获胜的是──)
瓦托下注的格子是三十一号。那是事前约定好的号码。
可是,珠子却无情地──被吸进一号格子里。
「嗄?」
彷佛全身冻结的感觉。心脏被人直接掐住般的恐惧,令大脑顿时停止思考。尽管周围的观众对自己冷嘲热讽,内容却都传不进耳里。
应该是哪里搞错了,如此心想的他看着荷官。
挂在他嘴角的是浅笑──宛如宣告死期的死神一般。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瓦托疯狂地大吼大叫,放声痛哭。他像坏掉的机器一样哭诉着:「诈赌啊啊啊啊!」,却没有任何人听信他的话。
瓦托侯爵的丑态掀起话题,成为周遭一带的笑柄。
◇◇◇
在流希多尔家开设的赌场楼上,四名男子抚掌大笑。
房间中央,一个名叫伊扎克的男人津津有味地喝着葡萄酒。
他是流希多尔家当家的二儿子。三十四岁的削瘦男子。
他是这间地下赌场「维京」的负责人。平时的工作是为追求刺激的贵族们带来娱乐,不过有时也负责让碍事的贵族从舞台幕前消失。
他对眼前刚立下大功的荷官予以赞赏。
「哎呀,真是精采,这下子瓦托侯爵彻底完蛋了。那个胡椒农场的经营权应该也会被我老爸收购下来吧。」
「那种程度的家伙没什么大不了啦。」
荷官青年嚣张地翘着二郎腿,和伊扎克一样正在享用葡萄酒。他没有配合乐不可支的伊扎克等人,迳自把葡萄酒当成水一样狂饮。
这名青年有着一副飘忽不定、难以捉摸的笑容,年纪好像是二十岁后半。他将一头丝缎般的美丽金发中分,大大地露出额头,长相十分讨喜。他笑的时候嘴角会高高地扬起,开朗得就像十几岁少年一样。
光看他的外表,实在让人想不到他其实是一名诱骗过好几位贵族、宛如死神的游戏师。
金发青年不客气地抓起伊扎克面前的起司,抛进嘴里。
「对了伊扎克先生,差不多该给我报酬了吧?」
「是啊,这已经是我们约定的第五人了。拿来吧。」
伊扎克和青年有着合作关系。
为了诱骗敌对的贵族,他于是借助青年的力量。青年拥有魔法般的本领,有办法将假装偶遇的目标介绍来赌场,令对方深陷赌局圈套,最终走向毁灭。
对于将五名贵族导向毁灭这份工作,他所要求的报酬是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