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候您的。那是理所当然的。因为那一天有客人要来。停车门廊需要空出来。」
「说得没错。」
「那一天,载著桐原家客人的车子开进了停车门廊。司机打开门,桐原先生走下车来。泷泽府的人迎客、行礼。桐原先生走进玄关。众人跟随在后。视线集中在桐原先生的后背。这时候,您走了出去,从开著的车门一下子钻了进去──如果您坐进了桐原先生的车里,那会怎么样呢?」
泷泽先生微微一笑:
「所以我说是骗骗小孩子的把戏。」
「您对那边的司机是怎么说的?」
「扭头看了一眼后面说啊,我得去大学上班,可是儿子追著我不放,真没办法。就这样把我带到停车场那边吧。」
「哦,原来这样啊。」
「大约一个星期之前,也来过使者。那时,在门口我看到司机站在桐原家的车子旁边低头鞠躬。我打了个招呼说:『辛苦了。』司机吃了一惊,抬起头来。于是我跟他自我介绍说:『我是泷泽家的老二,我叫吉广。』没想到司机却非常惶恐,结结巴巴地说:『啊,少,少大人!』」
「就这样和司机认识上了吧。」
「当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一个星期以后,那一天来临了。我走出玄关,发现眼前停著桐原家的克莱斯勒。门开著,那个司机在鞠躬。这一切似乎在对我说:『请上车吧。』我突然想:『坐进这辆车,就能离开原来的生活轨道。』这个念头就像上天的启示一样闪现在脑海里。」
对于泷泽先生坐进车里的那一刻灵机一动说出来的那个理由的效果,我不由得惊叹:
「只要说是您的孩子在后面追著,那么即使在后排座位上蜷著身子,也不会让人觉得不自然。」
「是的。司机说了声:『明白。交给我吧。』就赶紧关上门,把车开到了停车场。我对司机说了声:『呀,谢谢。我就从这边走了。』然后就从便门直接来到了马路上。」
就这样,现代版的「升仙」故事发生了。
第二十章
帝都还是酷暑难当,而轻井泽却早早地步入了秋天──与其说秋天,实际上,一到八月下旬,有时候就已经想生火炉取暖了,甚至有时候碰上天气骤冷,还真的生起了火炉。这种时候,可以说冬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跨越式地来临了。
当只有我和贝琪小姐两个人的时候,我们谈到了泷泽先生。对孩子来说,父亲到底是什么?贝琪小姐透过白桦的树枝仰望著苍穹说道:
「相信宗教的人会说──我们在天上的父。」
我猛然想到贝琪小姐心中的思绪,不由得垂下了眼帘。
我家的父亲总是很忙,好几次都是周末过夜,周一早上回去。
爸爸对于轻井泽的某些人来说是期盼的客人。大概是因为在英国待过很长时间的缘故吧,爸爸是纸牌游戏──桥牌的名家。
对于输了牌的人来说,那是恨之入骨、严阵以待的对手。我邀来你请去的,忙得不亦乐乎。
昨天晚上,爸爸又在露台上以牌会友,厮杀到深夜,今天早上则迟迟不起床,于是我们就先吃了早餐。
白色的朝雾尚未散尽,像一团团轻烟在空中飘浮。被朝雾的风情所吸引,早餐后,我向别墅后面的冷杉林走去。
冷杉树有的粗有的细,有的直著腰板,有的歪斜著身子,一个个张扬著个性。我和哥哥小时候曾在这里邀请别人家的小朋友们开过游园会。
遥远的记忆感觉起来就像古老的故事一样。
贝琪小姐来了,手里拿著一份报纸。
「什么呀?」
「老爷在车上看过的东京的报纸。我要了来,刚才在看。」
「上面登了什么吗?」
「您看这……」
贝琪小姐刷地打开报纸。从白色的雾团间,早上的阳光斜斜地照射过来。在清澈的空气中,贝琪小姐的半边脸颊发出炫目的光彩。
我接过报纸,朝贝琪小姐指的地方看去。从下面往上第二栏有一个排成两行字的标题:
德高流浪汉
舍身救幼童
我突然感到一股凉气从头透到了脚。
二十二日下午四时左右,在浅草区田中町,一个走上马路的幼童被一辆飞驰而来的卡车吓呆。说时迟,那时快,一个路过的流浪汉冲上前去救出幼童,而自己却被卡车碾压而亡。据称,这名男性流浪汉人称马先生,平素德行高尚,在流浪群体中颇具人望。
我浑身都在颤抖。
「您怎么了?」
「是我造成的?」
「──小姐。」
贝琪小姐挨近我说:
「您怎么会这么想呢?」
「是因为我去见了他吗?是不是我说了什么把他逼进了死胡同?」
「您多想了……人啊,就像时间的齿轮在转动一样,走著他的每一步路。」
贝琪小姐紧紧地抱住我说。
第二十一章
这个秋天,日本遭受了异常猛烈的强台风的袭击。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