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毫不逊色的生活——跟妳说唷,我呀,很喜欢画。画总是能打动我的心。一旦成了瓜生家的夫人,我就可以随心所欲购买自己喜欢的画。将来,我想用搜集来的画作,开—间小小的美术馆,创造出——个仅属于我的世界。」
接着她问了一个出人意表的问题。
「妳看过卓别林的《城市之光》吗?」
「有的。」
「之前在我们家的电影放映会上,播了这个片子呢。」
往昔天皇陛下甚至曾经亲临桐原府邸,因此宅邸中各式各样的迎宾设备皆非常完善。现在似乎也经常邀请身分高贵的大人,举办电影放映会。
道子小姐的神情,象是在回想当时的画面一般。
「在最后那一幕,双眼恢复光明的维吉妮亚.雀蕊儿,是身处在花店里吧。接着,为了她费尽千辛万苦,四处筹措医疗费用的卓别林正巧经过——浑身破破烂烂,落魄不堪的呢。由于先前维吉妮亚的眼睛看不见,因此她一直以为救了自己的,是位富有的青年绅士。她见到卓别林的模样后笑了。然后为了施舍钱财给他,执起了他的手。这时从握着的掌心触感,她才惊觉到救了自己的人,其实就是眼前的男子。」
「我也记得是如此没错。」
「解说员高声一呼,正是全剧最感人之处。可是,望着这一幕时,乐团的演奏,解说员的话声,全都从我的耳里消失了。我仅看见,发现眞相的维吉妮亚脸上,说不出的嫌恶与憎恨之色。」
忽然,有只蜻蜓轻快地飞过眼前。竟然能飞到这么高的地方来呢。只见牠吸附似地停在黑色岩石上。
道子小姐接着说:
「——『你夺走了我的梦想,抹杀了我心目中的绅士。』她的神情看起来,彷彿是如此的深恶痛绝。其他观众皆单纯地用手帕压着自己的眼角。待众人回去后,我请人再放——次最后一幕让我观看。不须解说员——我们家的人也不感到讶异,心想『小姐,您竟是这般感动吗?』因为,那是『名场景』嘛。可是,看第二次时,维吉妮亚的神情已经截然不同了。她的表情已不如我一开始看见的那般惊恐。不仅如此,甚至还牵起卓别林的手贴在自己的心口上。」
蜻蜓紧攀在岩石上,动也不动。
「——也就是说,我呀,是看到了自己的心唷。也就是表示,『我所作的美梦,眞相不过就是如此』,反过来说,也是表示『就算眞的有良人出现在面前,在我眼中也只会是衣衫褴褛的流浪汉』——因此我能遇见的,全都是劣马。——而且在千里马的眼中看来,我也不过是匹劣马罢了。」
道子小姐轻站起身,背对向我。
也许是因这个动作而受到惊吓,蜻蜓向上飞离岩石。尔后牠停在固定一个点上,震动着透明的翅膀,最后象是被风运走一般,飞向远方。
重新面向我时,道子小姐已变回了那个喜怒不形于色的桐原家千金。
「好了,我们走吧。」
从低洼处往上走后,便见到了贝琪的白色制服。道子小姐开朗地朝她挥手,接着向走近的贝琪说:「不好意思,能请妳清空方才的餐篮,然后拿过来吗?」
贝琪偏过脑袋瓜子。「怎么了吗?」
道子小姐轻快地说:
「——我在岩石之间看见了浅间葡萄唷。我们过去摘吧。」
22
我迟迟难以向贝琪说明事情的来龙去脉,特别是关于井关小姐过世的原因——就像个只会写出错误答案的学生般,忸忸怩怩地不敢将考卷交给老师。
回到东京,驶至银座之际,我试着开口:
「这附近,也有贫穷人家居住吗?」
贝琪微歪过戴着制服帽的后脑勺。
「小姐,怎么了吗?」
「带我去看看。」
车辆驶向一丁目的方向。拐个弯,沿着河岸前进,最终停下。
在河川对岸的石墙上,并排着象是几层箱子堆栈起来般的房屋。每个箱子似乎就是一栋屋子。西下的夕阳余晖斜斜地打横照去。在朝向我们的方向,可以见到晾晒的衣物。外形象是人张开了手臂的那些衣服,看得出是衬衫或浴衣,但当中,也有着看似是好不容易才能挂在竹竿上的碎布。
外头愈亮,从窗户往内窥看的屋内就显得愈暗。彷彿有烹煮豆馅时的热气,正充斥在黑漆漆的屋内似的。
石墙上,在象是被削了一截般较为低矮的地方,有个赤裸着上半身的瘦骨嶙峋老人站在那里。他的皮肤也晒得黝黑。停在他眼前的一艘小船上,则站有一名戴着草帽的男子,两人朗声说话,时而哈哈大笑。
河面显得漆黑污浊。某个不明物体飘浮在水面上,有着头颅般的形状。
冷不防地,有个肥胖的女子从一旁的三楼窗子里探出头来,朝河川丢下了垃圾。接着,她似乎狠狠地朝我瞪了过来。我顿时有种错觉,对方其实是将垃圾丢向我。
「小姐,要走了吗?」
「嗯……」
车辆发动。我全盘说出了在轻井泽所发生的事。
「总觉得妳会生气,所以至今一直说不出口。」
「为什么别宫要生气呢?」
「因为——眞正该做的事,应该是让瓜生先生坦白说出眞相,再让他亲自到井关小姐的府上道歉才对吧。」
「可是,我做不到。我并不觉得瓜生先生会认罪,也不觉得井关小姐的家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