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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也不太清楚,但好比说—她至今,曾经有过心绞痛发作的病历吗?」
「这我就不晓得了本人或许认为病历会影响到录取,所以就隐瞒没说吧。至少来我家之后,并没有发生过晕倒的情形。那个……虽说每个人的身体状况都不同,但忽然受到惊吓之后,有人会发生这种事吗?」
「我不是医生,所以不方便断言。但如果是心脏不好的人士,的确有可能。」
「是吗……」
豹太先生举起手上的手帕正要擦拭额头时,多半是想起了方才手帕才贴在井关小姐的额头上,便又放回膝盖。
「竟然吓到了不该吓的人呢。」
「眞不知该怎么赔罪才好……」
姑丈的神色五味杂陈:
「不,倒是我,反而才该觉得羞愧。毕竟事前就已经接到通知了。回想起来,眞是有些孩子气。早知如此,当时应该要阻止才对。可是,人永远无法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就是豹太先生叫姑丈过去时的事。大概是跟姑丈说了「我打算稍微吓一吓小姐她们。我会在放映途中打响铜锣,请做好心理准备」——之类的话吧。倘若如此,我终于能明白,为何一开始被叫进去的由里冈先生,出来时会笑嘻嘻的了。
「我、我也是,如果不敲得那么用力就好了」
姑丈转向由里冈先生:「铜锣是预先放在你座位旁边的吧。」
「是的,就放在椅子下面。瓜生先生说这是为了『助兴』,我才会协助他……海顿(Franz Joseph Haydn)作有一首《惊愕交响曲》。就是突然以甚强的节奏,吓醒那些在演奏会上打瞌睡的贵妇人们,所以才叫『惊愕』。就和那个一样,我们只是想开点小玩笑……毕竟桐原小姐,无论面对何事总是冷静自持。所以我才想看看那位小姐吓得跳起来的模样不不,原本是心想,结束之后,就能藉此取笑她的」
看来我之所以受到邀请,就只是当个陪衬。
话虽如此,毕竟由里冈先生曾从艾克路易背上掉下来,糗态百出。他会想吓吓道子小姐——如果他是个孩子气的人的话——的确是相当自然的反应吧。
「你收到的指示,就是在切换到蛇的画面时敲响铜锣吧。」
「是的。」
「光是那副画面,就已经够『惊愕』的了。再加上敲铜锣,就做得太过火了。这样吧,就说她是『因为看了画面里的蛇而突然发病』,如何?」
豹太先生颔首。
「这种说法比较稳妥呢。那么就说她是『碰巧看到蛇』……」
我总觉得再这样下去,由里冈先生会愈来愈像个恶人。
「是『碰巧』吗?」
三人看向我。
「我记得之前,应该没有蛇的画面吧?」
姑丈静默地看向豹太先生。豹太先生慢呑呑地开口:「没错。桐原小姐之前就已看过了牧场的电影。所以我才在想,如果突然出现一个记忆中未曾有过的画面,她一定会吓一跳。」
「那么,你是故意加进那个画面的吧。」
「是的。」
姑丈本要取出菸草盒,大概是认为不太恰当,便又收了回去。
「你是在哪里拍到那个画面的?」
「我拿着放映机,到处物色有没有什么好的素材时,偶然间在矢崎川的河滩上看见了蛇群。我想有这么多蛇会聚集在一起也是难得,便将镜头对准牠们。」
我瞪向豹太先生。豹太先生的声音变得更是正经。
「——可是,冲洗完底片之后,我便发现这个画面毫无用途。毕竟旁人看了,也不会觉得高兴。」
「说得眞是没错。」
「我在想,下次又让客人观赏同样的影片,未免太过无趣。所以想到,可以做一个影像的惊喜箱。因为剪接底片,是件非常简单的作业。」
「从箱子里头,究竟会出现恶鬼还是蛇呢——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是的。」
统一证词——这样说也许不太好听,但总之,大人们就此说定了。对外一致宣称「画面里突然出现蛇群,井关小姐吓得失去意识」。虽然这说法不够完整,但也没有错。
这时姑丈又问:
「那个卖香菇的孩子呢?现在在哪儿?我记得他方才就在井关小姐的椅子边,移动底片罐吧——」
「准备结束之后,我就给他钱,让他从后门回去了。」
姑丈点点头。
「回去了啊。也就是说,他不知道这件事吧。」
「是的。」
即表示不需要封口,以免「传出奇怪的谣言」。
看向终于不再传来雨声的窗子,姑丈又说:
「对于去爬山的人们而言,还眞是灾难呢。」
我们也是——话语中似乎带有这种含意。
「我想他们应该有准备雨具吧……」
豹太先生答。
姑丈和由里冈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