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街灯 浮华世界 Vanity Fair

的男人,也难怪会在烂醉如泥的情况下,在黑暗中从桥上掉下去吧。倘若仅是如此,的确是个平凡无奇的意外。」

  贝琪立即接话:「可是——尾崎的离家,还有权田的消失,都发生在同一天晚上吧。」

  「是呀。住在同一栋外租宿舍里的两个男人,在同一个晚上离奇死去。如果说是偶然,未免太过巧合了吧?这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连呢?」

  「小的也不知道……一般想来,最有可能的情况是吵架吧,就算两人打成平手,总不可能一个人落入了神田川,另一个人却跑到户山原寻死吧。」

  「是啊。若说权田因为将尾崎推落至河里,深感愧疚而想自杀——这样子也很奇怪呢。」

  「小姐说得是。」

  「总觉得,可以推敲出一个颇为有理的假设喔。」

  「那么究竟是……」

  我心头雀跃不已。「我想到了喔,就是——」

  「是什么呢?」

  「回程时再告诉妳吧。在这之前先行保留。」

  「小姐眞是坏心眼呢。」

  我心情极佳地呵呵笑着。

  「所以呢,贝琪,我想请妳白天去面影馆一趟,问些事情。」

  「小的——去吗?」

  「是的。首先第一个问题,就是尾崎的妻子是否是个美人。」

  「什么?」

  「还有,出事的那一晚,尾崎离开面影馆时的情况又是如何——都听明白了吗?那就拜托妳囉。」

  贝琪颔首。

  「我明白了。知道答案后,就能找出蛛丝马迹了吗?」

  「这个嘛——贝琪妳也想想看吧。」

  车辆缓缓地来到学校的大门前。出题目给比我年长的贝琪,感觉眞愉快。也许弓原姑丈写完一本精彩的侦探小说时,也是这种心情吧。

  我火速坐进即将踏上归途的车辆里,立即开口问:

  「结果怎么样?」

  「我向外租宿舍的女主人调査表示,是某位大人物委托我调查,然后打听到——尾崎的夫人名为阿初,是位拥有鹅蛋脸的美人。」

  我两手一拍。

  「果然!」

  「这个答案很好吗?」

  「是的——还有呢?」

  「尾崎当天的情况则是,他没去工作就在喝酒,正午过后便大吵大闹,女主人也曾经去向他抱怨过一次。而且她还很愤慨地说:『一个月前,他为了租屋来到这里时,看起来是个亲切和蔼的老实人。我完全被他给骗啦!』」

  「嗯嗯。」

  「至于宿舍,一走进玄关后就是女佣人的房间。那个房间附近,可以清楚看到人们进出的情况。听说傍晚过后,又传出了茶杯碎裂的声响,接着尾崎便慌慌张张地冲了出去。有一名女佣人偷觑了一眼,看到阿初当时就站在玄关门口,连连喊着:『老公、老公!』」

  「也就是说,模样并非是不慌不忙吧。」

  「是的。」

  这时我开始说明。

  「权田是位大学生吧。一名年轻的男子,见到身边有位不幸的美女、一朵遭到践踏的百合,他因为年轻气盛而感到气愤塡膺也不足为奇——妳不这么认为吗?」

  「小姐说得没错。」

  「这正是骑士精神喔。想从暴君手中,解救出身陷不幸的女子。」

  「是的。」

  「于是他决定乘着夜色与尾崎决斗。挖洞当然是为了处理对方的尸体,而不是自己的。权田原本应该是打算杀了尾崎后再埋了他。两人决斗的地点就在户山原。然而,临阵脱逃的尾崎却没有出现。其实那时候的尾崎有可能是因为害怕决斗,才喝得烂醉如泥。到了约定的时刻,尾崎就慌忙冲出了家门。可是,他逃避决斗后,反而不小心掉进了反方向的河川里。其实,如果他掉进的是挖好的洞穴,顶多是骨折,还不至于丧命。然而,认为自己赢不了对方的尾崎,却卑鄙地将装有毒药的酒瓶先送给了权田。挖完洞后感到疲倦的权田打算歇一口气,便喝了口酒,却倒进了自己挖的洞穴里。」

  贝琪发出感叹。

  「小姐说得眞是有道理呢。没想到您竟然想得到这些事情。」

  「这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我得意洋洋。

  「——只不过,现在也无法调査这个推理是否正确了。」

  贝琪彷彿自言自语般重复低喃。

  「……眞的……已无法再査清是否正确了……」

  应该不是因为我得意地炫耀了自己的聪明机智吧,但之后的好一段时间,贝琪都沉着脸闷闷不乐。

  15

  好巧不巧,在喜剧天王卓别林莅临日本的隔日,发生了首相遭到暗杀的大案件,顿时全国民众的心思都聚集在案件上。

  友人之间不断肃穆地互相哀叹:首相的家人眞是可怜哪。事件发生之初,报纸上还出现追究军部责任的质问声浪,但这些谴责性的报导很快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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