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是指记者扔糕饼的事?」
「对,我们听见那间糕饼店的宣传歌。」我竖起耳朵却没听见任何歌声。回想起来,刚找到糕饼店时,也忘记确认店内有没有播放宣传歌。
「这么一提,我隐约也听见歌声……」箕轮点点头,又面露狐疑。「但歌声非常细微,你们真的听见了?」
我不时觑向千叶。多亏他留意到歌声,我们才能找到这里救出箕轮。这不仅是他的功劳,更是他导出的结果。然而,他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懒散模样,害我不晓得该摆出怎样的态度。我不禁想问,这不是你导出的结果吗?
「那男人原本要我们前往位于国道上的荞麦面店。」
「啊,我有印象。」在那段影像中,箕轮也看过素描本的内容。
「只要我去那间店,那男人便答应带我来找你。箕轮,你觉得他有何用意?」
「这个地方不太好找,他想为你带路?」箕轮一脸苦涩。
「绝不可能。」我回答得斩钉截铁。
「也是,不晓得他在打什么鬼主意。」
「嗯。」
「不过,我思考过理由。」箕轮恨恨瞪向倒地的高脚椅。「我一个人被关在这里,刚好没事做。」
听起来颇令人同情,我却差点没笑出来。箕轮竟然把「被绑在装有炸弹的椅子上」这种可怕的经验当成自嘲的题材,内心实在坚强。
「我试着想像,若事态完全按本城的计划发展,会是怎样的结局。」
「究竟会怎样呢?」
「首先,你们会前往那间荞麦面店,而本城也在等着你们。」
箕轮此时的语气就像在跟我讨论小说的情节发展。
「我大概会催促他『快带我们去找箕轮』。」
「嗯,但以时间来看,多半来不及。」
「没错。然后,那男人会丢出一句:『真可惜,在你们赶来的路上,箕轮已被炸死。』」
将无助感与罪恶感深深植入他人心中,彻底摧毁他人的人生,是本城最大的欲望。
「是啊。不过或许没那么简单。」箕轮说。
「没那么简单?」
「最后应该是这样的结局,但在那之前,他可能会答应带你们过来,并以此为由要你们坐上车子。」
「要我们乖乖听话,恐怕不容易。」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着,恐怕我们真的会乖乖听话。
这时,我察觉千叶站在墙边,背对我们东张西望,似乎在找东西。「你在干嘛?」我忍不住问。「我想找找有没有能听音乐的器材。」听到他的回答,我颇为困惑,甚至有些生气。「千叶先生,你有没有在听我们说话?」
千叶默默走回我们身旁,依旧一语不发。
「那男人让我们搭上车子又是为何?难道要带我们来爆炸的现场?」我问箕轮。
「事实上,我也想过这一点。」箕轮又觑高脚椅一眼。「说起来有点害臊,我觉得自己好似成为安乐椅神探(注:指不必四处奔波,只要坐在家中安乐椅上研究别人送来的线索,就能查明案情的侦探。)。」
「这张椅子坐起来恐怕不太安乐。」我不禁脱口而出。不如称「塑胶炸药椅神探」更贴切。
箕轮微微颤抖,像是心有余悸。「不过,多亏被绑在椅子上,我想通不少事。」
「你猜到那男人真正的目的?」
约莫是无事可做,千叶扶起高脚椅。
「大概……」箕轮开口,却没下文。
「大概什么?」
「菜摘。」
「咦?」
「大概跟菜摘有关。」
「跟菜摘有关?」每当听见女儿的名字,我和美树就像遭到拨弹的琴弦,内心震荡,无法平静。为了不发出哀号,我拼命压住精神之弦。
「你不是和我提过菜摘的作品?」箕轮解释。
「菜摘的作品?」
「就是图画故事书。」箕轮质朴沉稳的面孔,顿时蒙上一层阴影。
「《新喀嚓喀嚓山》?」我试探地问。菜摘绘制的图画故事书竟然与本城扯上关系,我有些半信半疑。
「对。菜摘不是改写《喀嚓喀嚓山》的剧情,害你遭到老师警告吗?」
「那又怎样?」
「你是不是告诉过本城这件事?」
我很快想起,「是的。」
没错,我和本城聊过此事。
「本城恐怕想依样画葫芦。」箕轮面色凝重。
「依样画葫芦?」我问。
「他也想画一本图画故事书?」千叶又发挥异想天开的本领。
「不,他打算在水坝里下毒。」箕轮回答。
美树找不到停车场,只好停在糕饼店后头的右侧道路上,待在车内等着。那是一条狭窄的单行道,美树尽量靠边,左侧轮胎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