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呼。
「别担心。」我走进浴室洗手,再回到客厅。
山野边一脸僵硬。「千叶先生,你真的不要紧吗?」
「都洗掉了。何况,我的身体耐得住毒,算是做这工作的最佳人选。」
「耐得住毒?什么意思?」
「我拥有处理危险物的专业执照。」我懒得多说明,接着道:「对了,我们不是得赶快离开?救护车是不是很快就到?」
「啊,对!」山野边与美树几乎同时应声。按理,我们该在屋里查探一番,寻找本城逃脱的线索,但根本没时间,况且凭本城的能耐,想必不会留下蛛丝马迹。
佐古喘着气扭动身体,像是稍微恢复意识。看见他的模样,山野边忧心忡忡地问:「真的能把他放在这里不管吗?」
「放心,不会有任何问题。」我说得斩钉截铁。既然没同事前来「确认死亡」,佐古绝不可能断气。
当我们回到公寓,打开电视一看,每一台都在播报山野边夫妇的新闻。傍晚六点,应该是新闻节目的时间。山野边辽伙同其妻及一名神秘男子,在东京都内某独居老人的食物中下毒后逃逸,动机不明。然而,没有一台提到本城的名字。
「我们这下出名了。」
山野边夫妇将车子留在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特价商店停车场,搭上计程车,来到一处放眼望去尽是仓库的场所。他们租下一座车库,里头备着另一辆车。我暗忖,前几天情报部提及的,约莫就是这辆车。「最近到处都装有监视器,车牌号码也搜寻得到。」山野边解释。我实在无法估计他们到底花费多少钱。为了报仇,他们恐怕赌上全部财产。
电视画面上不时出现山野边的住处,播报员不断重复「目前下落不明」。
透过电视新闻,我们得知佐古送往医院后保住性命。山野边夫妇松口气,还获得小小的成就感。
「要是我们真的依佐古先生的吩咐,两小时后才回去他家,不晓得现下会是怎样的局面。」山野边出声。
「佐古先生恐怕早就毒发身亡。」美树应道。
这我也给不了答案。但我知道,只要没有同事对佐古进行调查并呈报「认可」,无论我们何时去他家,他都不会死。
「到时我们可就成为人人喊打的凶犯。」
「接下来你们有何打算?」我问。如果他们没有特别的计划,我准备提议暂时待在家里听音乐。
「揪出那家伙。」
「你晓得他在哪里?」
山野边的目光游移,显得相当气馁。「不晓得。」
那语气简直像是心不甘情不愿地承认败北。
「他看到新闻,得知佐古先生保住性命,一定会很生气吧?」美树的语气坚定,犹如紧紧拉住即将倾倒的心灵支柱的绳索。「计谋没得逞,心情一定很差。」
「啊,没错。」山野边精神一振。「千叶先生,你知道吗?精神病态者的头脑大多极为优秀,却有着顽固的一面,即使计划失败也不肯轻易改变方针。」
「什么意思?」其实我真正想问的是,这种事有必要告诉我吗?
「根据实验结果,一般人察觉游戏已无胜算时,通常会选择投降或改变策略。然而,精神病态者绝不投降,大概是他们的情感较迟钝,对失败的恐惧也较轻微。」
「哦?」
「所以,那男人绝不会善罢甘休。他的控制游戏会继续下去。」
「倘若佐古先生恢复意识,就能帮我们做证。」美树开口。
佐古入院后一直处于神智不清的状态,连警方都无法问话。
不过,即使佐古恢复意识,也不见得会全盘托出。本城替佐古毒杀牙医女助理,佐古若不希望这件事曝光,或许会隐瞒真相。
我站起来。
「千叶先生,你要去哪里?」
「去查一点事情。」这当然是谎言。依此时的气氛,不可能在屋里听音乐,我只好像上次一样到外头寻觅能听音乐的地方。
「你想到什么线索?」
「什么线索也没有。但电视新闻不断秀出你们的脸,而我几乎没出现在任何影像上,只能由我出门打探消息。」
如今电视新闻节目轮流播放两段影片。其中一段,是山野边跟着餐点配送公司「Kitchen Box」职员小木沼,自庭院走向佐古家大门的影像。小木沼的脸部打上马赛克。看来他们已查出小木沼的身分,有些电视台甚至称他是「遭嫌犯山野边威胁的职员」。至于山野边,因为是嫌犯,毫不保留地呈现在世人面前。
另一段影片,则是山野边再度入侵佐古家。画面拍到山野边与美树察觉佐古中毒倒地后采取的行动。由于是黑白影像,山野边看完的感想是「仿佛在看与自己毫无瓜葛的案件」。但对我而言,人类的每件事基本上都跟我毫无瓜葛。
新闻节目不断发送各种消息。「佐古先生非常注重居家安全」、「屋内设有监视器」、「监视器拍下嫌犯山野边的模样」、「另一名女性为嫌犯山野边的妻子」、「尚有一名身分不明的男性,警方目前调查中」……
「千叶先生,你躲得真好,都没拍到脸。」美树指着电视。
影片中出现奔过走廊的山野边,我跟在后面,脸庞背对摄影镜头。实际上,就算监视器记录我的长相,也不会对我造成任何困扰,但我还是看清监视器的位置,尽量别过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