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五天

家想必会认为「山野边决定将帮助本城的人杀个精光」。

  「不过,炸掉佐古家似乎有些异想天开。我们可不是专门制作炸弹的行家。」美树拘泥起细节。

  「我只是平凡的小说家。」山野边叹口气。「千叶先生,你认为呢?」

  「认为什么?」

  「你有什么看法?」

  我有些无奈,不明白他询问我有何意义。但我对工作秉持认真负责的态度,再怎么没意义,遇上问题还是想给个答案。「你在小说里有没有写过关于炸弹的情节?」

  「我从不写那种吓人的东西。」

  「你只会写平凡画家的生涯。」美树出声。

  「顶多是描述画家企图以花的毒素杀死收藏家的短篇小说。」

  「对了,你写过毒。这点你确实提过。」

  「我对以毒杀人有点兴趣。」山野边呢喃。原本减弱的雨势,此时又增强了些。

  「哦?」

  「遭毒杀的人既没生病,也没外伤。不过是某种物质进入体内,生命现象就无法正常维持。你不认为很可怕吗?」

  「不认为。」

  「对不起,是我问错对象。」山野边笑道。「以退烧药当例子,如果只吃一、两颗,不仅能消除发烧症状,还能减缓疼痛。磨成药粉吃一点,可治疗过敏。同样的道理,想引发过敏也不困难。」

  我想起关于本城的往事。香川说,本城曾悄悄让周遭的人吞下市售药物,或他暗中取得的植物毒素。他曾毒杀牙医女助理,甚至想毒死我。

  「本城似乎也对毒感兴趣。」我脱口道。

  「咦,是吗?」山野边转头望着我。下一瞬间,他的表情变得极为凝重,约莫想起女儿遭本城注射毒药的景象。

  「对了,他也读过……」美树出声。

  「啊?」

  「那篇写到关于植物毒素的小说,他不是也读过吗?」

  「没错,初次见面时,他是这么告诉我的。」山野边点点头。

  「既然如此……搞不好就是毒。」美树的话声回荡在车内。

  「咦?」

  「这次的诬陷手法可能不是炸弹,而是毒。」

  「哦?」

  「什么意思?」山野边反问,但想必已猜出端倪。

  「那男人恐怕会将现场伪装成我们毒杀佐古先生的样子,嫁祸给我们。」

  「要怎么伪装?」山野边问完,猛然一惊。他摊开掌心,似乎想起刚刚拿在手里的东西。「在我们送去的餐点里下毒?」

  佐古倒在客厅里,山野边僵立在他身旁。「果然不出所料。」我喊道。原以为山野边是猜中结果感动得发抖,仔细一瞧,似乎并非如此。

  「快叫救护车!」美树环顾屋内说道。犹豫半晌,我们决定脱下鞋子,走进佐古家。毕竟庭院里早有我们的足迹,监视器也拍下我们的模样,偷偷摸摸无济于事。我本来打算直接踩进屋内,但山野边夫妇不同意。他们似乎认为登堂入室不脱鞋是不对的,与会不会留下证据无关。

  佐古的身体弯成く字形,双眼瞪得很大,皮肤惨白,不住微微颤抖。「他还没死。」我的话没特别的深意,跟描述天气没两样。山野边却一脸严肃地问:「你说『还没』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他还没死,但迟早会死。」

  「千叶先生,你在讲哪门子傻话?现在救人还来得及!」山野边扯起嗓门。「是不是来得及?一定来得及,对吧?」

  山野边连珠炮似地追问,仿佛拼命在黑暗中寻找一丝光明。看样子,他非常希望佐古能活下来。

  「他迟早会死。」我忍不住开口。「你怎么又说这种话!」山野边大喊。我暗想,要是说出佐古曾为了争夺遗产杀害侄女,不知他会有何反应?他仍会拯救佐古吗?他依旧会同情佐古,认为伸出援手是理所当然的吗?人类判断价值的标准,永远是矛盾且朝三暮四的。

  这段时间里,美树早拿起客厅的电话拨号,迅速告诉对方:「有人倒在家里。」

  她比山野边沉着冷静,不仅叫了救护车,并且快速报出佐古的症状及住家地址。她一面说,一面望着山野边。山野边朝她点点头。我不晓得他们以眼神进行怎样的沟通,但山野边立刻转头呼唤:「千叶先生,救护车和警车马上就到,我们得赶紧离开。」

  我没反对。

  然而,山野边还是放心不下。即使佐古失去意识,山野边仍不断呼喊他的名字。最后,山野边问:「千叶先生,现在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

  「得帮他催吐。」山野边慌张又焦急。「那就让他吐吧。」我不假思索地回答。接着,我抱起佐古,按住不断抽搐的身体,将手指伸进他的嘴里。从前我也曾像这样帮助人类呕吐,懂得一些诀窍。我以手指刺激喉头,佐古的肩膀开始上下起伏。

  「千叶先生,还是别做了吧。」美树注意到我的举动,忍不住劝阻。此时,呕吐物从佐古口中倾泻而出。我非常小心,没沾上呕吐物,等佐古几乎吐光胃里所有东西后,才站起来。

  「别做比较好?」

  「我怕你也中毒。」美树瞪大眼,显得极为胆怯。

  山野边脸色一变,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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