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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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说来,以前的房子确实都有很高的围墙。」千叶出声。

  「千叶先生,我猜你指的是城墙。」美树抢着说。

  「哦?」

  「我渐渐掌握你开玩笑的手法了。」

  绕来绕去找不到停车位,我只好将车子停在路边。眼前就是禁止停车的标志,我不禁感有些良心不安。

  「别想太多,交通标志不见得是正确的。」千叶说。

  「什么意思?」

  「标志也会出错,不是吗?」

  「是吗?」

  「甚至有过警察取缔十几年,才发现标志出错的例子。」

  「居然有这种事?」我大吃一惊,「警察取缔违规,不是以标志为准吗?标志本身怎么会错?」

  「就是会错。」

  「那该怎么处理?」

  「归还所有罚款。这种案例其实不少。」

  「真不晓得到底还能相信什么。」美树笑道。

  「所以,不必太在意这个标志。」

  「千叶先生,假如遇上警察开红单,麻烦你也跟警察这么说。」我熄掉引擎。

  「那男人真的躲在那屋子里?」坐在副驾驶座的美树问。

  「确认一下就知道。」

  「你打算怎么确认?」坐在后座的千叶问。他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似乎对我关掉汽车音响的举动有些不满。

  「难不成要按门铃,直接问那男人在不在?」美树苦笑着调侃。「千叶先生,你有没有什么主意?」

  「如果佐古是迫于无奈才收留本城,这么做多半没用。本城一定早就提醒过他不准说出去。」

  「而且,那男人一旦得知我们发现这里,或许会马上逃到其他地方。」

  美树点点头,「虽然我难以想像那男人逃走的模样。」

  没错,本城在控制游戏中永远是赢家。在他的字典里,恐怕根本没有「逃走」一词。如同下棋,就算将棋子往后移也不算「逃走」,而是「战略」。在那男人眼中,连「逃走」都是获得最终胜利的手段之一。

  不管怎样,我们得先查清楚佐古屋内的状况。

  三个人走在路上实在太显眼,我们决定只派一人前往查探。但是,该派谁去?我们的外貌,那男人都见过,其中他最熟悉的应该是我吧。而且我上过电视,恐怕连附近邻居也会发现。「那个人不就是常上电视的作家吗?」「他就是那个女儿遭杀害的可怜作家!」路人一看到我,想必会窃窃私语。

  至于千叶,则是在饭店里表现得太抢眼。那男人若躲在屋内,很可能立刻认出千叶。

  于是,我们决定派美树前往。那男人虽然认得美树,但她弄乱头发,以刘海盖住额头,再戴上平常开车用的圆框眼镜,形象便完全不同。

  「我去瞧瞧。」美树跃跃欲试,兴冲冲地下车。

  「这次只是查探情况,绝对不要擅自行动。」我再三叮嘱。

  「我明白,往佐古家里看两眼就回来。」

  我有点担心,万一美树瞥见那男人,一时怒上心头,搞不好会自暴自弃地莽撞攻击。这并非不可能,不过,我只能相信美树不会乱来,毕竟美树也不希望再失败一次。

  我和千叶留在车内,几乎没交谈。虽然保持沉默,但不特别尴尬。同样待在车内,我们之间仿佛隔了层薄膜,感觉就像他并非坐在车内发呆,而是坐在车外的引擎盖或后车箱盖上一样。明明身处相同地点,却存在于不同世界。

  「山野边,你对死亡有什么想法?」千叶突然冒出一句。霎时,我以为是自己内心的声音。我感到心中的浮标隐隐晃动。过往的人生中,心底的鱼儿不知拉扯过浮标多少次,提醒我「别忘记你总有一天会死」。每当浮标开始摇摆,我总是装作不知道。

  「问我有什么想法……」

  「你怕死吗?」

  我望向后视镜,发现千叶直盯着我。不像故意抛出复杂抽象的问题来为难或调侃我,他的眼神相当认真,仿佛这就是他的工作。

  「怎么可能不怕?一旦死掉,就什么都没了。」嘴上说得轻松,其实我一直有种无法逃避的恐惧。一旦死掉,就什么都没了,所以死亡很可怕。若要表达我心中的感受,只是这么简单。但这样一句话,根本无法传达「死掉就什么都没了」的真正可怕之处。好比「太阳在燃烧,所以很烫」一样,虽然是千真万确的事实,却无法传达究竟有多烫。

  「不过,也可说我不怕。」我继续道。

  「哦?」

  「对,我不怕死。」

  我感觉后座的千叶歪着脑袋。「那么,到底是怕还是不怕?」

  「两者都对。不过,硬要选一边……」

  「我没有硬要你选一边。」

  「我选不怕。」

  「你还是选了。」千叶没发笑,罕见地佩服道:「你不怕死啊。」

  「是的。」

  「哦?」

  「我不是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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