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天

msp; 「据说是外科医师与理发师分组工会时,为了便于区别,理发师在招牌上添加蓝色。所以,至今红白仍是代表医疗的颜色。」

  「改加黄色,就变成红绿灯(注:日文中的蓝色(青色)亦有绿色之意。)?」

  「红绿灯与工会无关。」

  此时,红绿灯刚好转为绿灯,我们迈步穿越斑马线。

  我们踏进公寓,来到电梯前。电梯门不久便打开。

  「千叶先生,你知道本城为何不一开始就拿出轰先生拍到的影像吗?这个证据一旦出现,警方会变得没有把握,可能根本不会起诉本城。然而,本城却迟迟不利用这个能洗脱罪嫌的证据,只向轰先生下达指示。」

  「为什么?」虽然想说怎样都与我无关,我还是忍住。「你晓得他的用意吗?」

  「原因之一,是想带给我们更大的打击。」山野边神情十分僵硬。他走进电梯,我跟在后头。他按下五楼的按钮,电梯门旋即关闭。

  「更大的打击?」

  「那男人故意寄证据给我们,坦承自己是凶手。接着,他遭警方逮捕,差一点被判刑,却在千钧一发之际全身而退。这样的结局,他认为能将我们推入绝望深渊。」

  「他大费周章,只是要夺走你们的希望?」

  「在那男人眼中或许具有重要意义。」

  电梯抵达五楼,山野边按住开门钮,于是我率先走出。

  「原因之二,则是利用法律上『一事不再理』的原则。」

  「那是什么?」

  「嫌犯一旦在法庭上获判无罪,就不会因同一个案子再次遭受审判。」

  「哦?」

  「所以,他故意落入警方手中,在法庭上获判无罪。如此一来,检察官便不能再以菜摘的命案起诉他。这就是他的用意。」

  「这也是想让你们更加绝望?」

  「千叶先生,你终于懂了。」山野边走向最深处的一扇门,鞋声如秒针般规律。「不过,他有个误算。」

  「什么误算?」

  「遇上任何状况,我们都不会再感到绝望。早在菜摘过世时,我们便坠入绝望的谷底。不论情势怎么演变,都不可能变得更坏。落入谷底的人,不可能再落入谷底一次。」

  「黑色不管混入什么颜色,最后还是黑色。」

  「对,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山野边按下门铃,对讲机传来年长女人的回应。他口齿伶俐地说:「敝姓山野边,有事找轰先生。」

  半晌,一个身材矮小、眉薄眼细的老妇打开门,瞥山野边一眼,又朝我望来,流露出不悦的神色。虽然她不至于识破我的真实身分,但或许感受到不吉利的气息。凡是与我有所接触的人,多多少少会意识到「死亡」。有些人会反常地聊起关于「死亡」的话题,有些人则是会露出「感到阵阵寒意」的苦涩表情。

  「阿贡不在。」

  她就是轰的母亲吧。看起来老态龙钟,宛如干瘪的水果,却透着一股强韧的生命力。这样的人类反而最能长命百岁。

  「轰先生最近愿意外出了?」山野边讶异地问。

  「不,今天是特例。早上他接到一通电话,突然说要出门一趟。」

  「去哪里?」

  「我不知道,不过他带着车钥匙。」

  「轰先生会开车?」山野边不是真的想问,只是找话题攀谈。

  「当然,我家阿贡很了不起。别看他这样,以前他是在外跑业务的。」轰的母亲重重叹口气。

  接着,她目不转睛地上下打量我们,一脸狐疑地问:「不是你们吗?」

  「咦?」

  「不是你们打电话给阿贡?他出门不是要去见你们?」

  山野边问清楚轰的车子种类、颜色、车牌号码及停车地点,便道谢告辞。

  由于不想等电梯,我们决定走楼梯下去。

  「现在该怎么办?」

  「既然他信上说在车里见面,我们到停车场瞧瞧吧。」

  来到一楼后,山野边走向公寓后方,我也跟上。平面停车场紧邻公寓。此时,雨势渐小,但驻足雨中,头发还是会淋湿,皮鞋也会改变颜色。但山野边没撑伞,直接迈步前行。

  以停车格数量来看,显然并非每一户都有车位。考量到附近房屋的密集程度,这栋公寓拥有的停车场算是相当宽广。约莫一半的车位停着车子,另一半大概是屋主将车开走了。每一格车位后方都贴着牌子,标明住户门牌号码。

  山野边沿车位一格一格检查,忽然加快脚步,说道:「啊,车子还在。」

  我对人类使用的汽车种类不特别感兴趣。就算那不是汽车而是上鞍的马,或是坐起来极不舒服的轿子,我也不会感到惊讶。

  轰的车子就停在停车场内,上头罩着灰塑胶布。

  我走向车子,伸手触摸塑胶布。这塑胶布的边缘有一圈橡皮,似乎是单纯用来罩住车子,几乎没有灰尘,雨滴完全无法附着。此时,我想应该说点话,便随口道:「感觉满新的。」

  山野边也凑近细看,「嗯,似乎刚买不久。不晓得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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