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天

/>   「总之,」我拉回话题,「如今箕轮成为记者,答应帮你揪出本城的狐狸尾巴,然后打手机通知你,对吧?」

  「没到『揪出狐狸尾巴』那般夸张,不过一年前他确实帮我很多忙。」

  「但我说了很过分的话。」美树皱起眉,一脸后悔。「他好意关心,我却对他大吼大叫。」

  「当时我们根本无法保持冷静。」

  「我把箕轮跟那个丢糕饼的记者当成同一伙人。」

  「不晓得那个丢糕饼的记者抱着什么心态,真可怕。」

  「你们是指『糕饼好可怕』(注:饅頭こわい,是「落语」(类似单口相声的日本传统艺能)中的著名桥段。)吗?」

  「不,之前有个记者朝我家丢掷糕饼,上面印着我女儿的名字。」

  「担心你们肚子饿?」

  「谁晓得。」山野边辽耸耸肩,露出苦笑。此时,他的手机响起悠扬的旋律。「啊,刚提到。箕轮,箕轮就打来了。」

  山野边辽离开沙发,对着手机低语。

  我集中精神聆听。不管音量压得多低,只要是透过电波传递,都逃不过我的耳朵。

  「山野边,我认为本城暂时不会回来。」另一头传来模糊的男声,应该就是箕轮。「我在你们查到的那栋公寓附近,一个记者都没瞧见。我刚刚打给守在本城家前的记者朋友,他说那里挤满记者。山野边,你家的状况如何?」

  「在下雨,虽然几个记者还留着,但守得不算太紧。」

  「我真的感到很抱歉。」

  「箕轮,这不是你的错。」

  「不,要是上头下令,我恐怕也会像其他人一样守在你家门口。」

  「当年你向我催稿时,可没这么热心。」

  「就算我不催,你也会主动把稿子寄给我。」箕轮应道:「不过,我猜那些人不怎么积极。山野边,你有没有在门口贴公告?」

  「有,写明『恕不接受采访』。只是我怀疑没太大成效。」

  「聊胜于无嘛。他们抱持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赌一把的心态。等到晚上你都不出门,他们就会放弃。」

  「只要我不出门……」山野边辽别有深意地喃喃自语。

  「没错,或者突然发生更有话题性的案件,吸引社会大众的目光。」

  「那是最好。」山野边辽苦笑,大概察觉自己有些失言。

  「近来的热门新闻只有『一艘从北美出发的豪华客轮,因厕所故障造成骚动』及『俄罗斯军机下落不明』。」

  「没有国内的消息吗?」

  「国内的话,就是群马县镀金工厂的氰化钾遭窃。」

  「氰化钾?」

  「共有二十瓶遭窃,每瓶一百公克。」

  「听起来挺严重的,不是吗?」

  「不过,偷这种剧毒多半是想转手图利,极少用在恐怖活动上。倒是某个社论节目的主持人说出『镀金工厂再也没办法帮自己的名声镀金』这种莫名其妙的感想,引起不少风波。」

  「这种小事也能引起风波?」山野边辽再度苦笑。

  「我也摸不着头绪,或许是认为他在暗指镀金工厂有内贼吧。这年头,喜欢落井下石的人比比皆是。」

  「最好我们的案子也有人失言,帮忙转移大众焦点。」

  「别开玩笑了。」

  「总之,箕轮,你还没掌握到那男人的行踪吗?」

  「啊,不……」箕轮语气一变,仿佛要发表郑重声明,只差没装模作样轻咳两声。「关于本城的下落,我收到另一个消息。」

  「哦?」山野边辽望向我,耳朵依然紧贴着手机。「他在哪里?」

  「藤泽金刚町的皇家大饭店。」箕轮压低话声。「不是国道旁那栋,是车站前那栋新开的。」

  「以前我们曾在那里讨论工作?」

  「嗯,就是那间饭店。至于理由,刚刚有记者告诉我一个谣言。」

  「怎样的谣言?」

  「某周刊杂志社提供饭店房间给本城当藏身处,换取独家采访的机会。」箕轮报出杂志名称,「不晓得几号房。」

  「是豪华套房吗?」

  「换成是我,绝不会准备豪华套房,那会让对方得意忘形。」

  「也对,谢谢。」

  「山野边,你要过去吗?」

  「过去?」

  「你要去饭店找他?虽然告诉你这个消息,但希望你别乱来。」

  山野边辽淡淡一笑,带着些许困惑与无奈。「那么,你为何告诉我?」

  箕轮沉默片刻,答道:「我也不清楚。」

  「法院判他无罪,我不会乱来的。」

  「可是,你不认为他是清白的。我之前也问过,你是不是有什么证据,足以证明本城确实是凶手?」
<

上一页目录+书签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