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利萨里德,那是什么东西!你们到底打算做什么?」
「喂喂喂,哪有人会问得这么直接啊?还是说,这是你一辈子的恳求?」
库利萨里德将红色宝石收回怀中,朝慧太郎的配刀瞥了一眼。
「剑士就要用剑来说话,你说对吗?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等在这里?」
「……」
「我们已经达成任务了,所以接下来只要拍拍屁股走人就好。虽然闹出这么大动静,也不太可能轻松撤离就是了──你看看,我可是在百忙之中抽空前来啊,秋津慧太郎。」
你得让我好好乐一乐啊──这喜悦无比的表情,胜却千言万语。
「而且啊,要说时间不多的话,你也是一样啊。毕竟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差不多是时候?」
就在慧太郎复述了一次的时候──
整个世界忽然撼动了。
彷佛每一寸空气、每一寸空间都遭到扭曲粉碎了一样。
慧太郎摀住耳朵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终于理解这是突然从天上降下的爆炸声,在空气中传播的现象。之后又过了一段时间,他才彻底掌握了现况,明白了这道声音其实是〈冥王虫〉离谱至极的咆哮声。
「这……!」
慧太郎感到战栗不已。因为他看见至今为止一动也不动的〈冥王虫〉,轻轻扭动了一下。虽然幅度微乎其微,奈何它的身体实在太过巨大了。感觉脚边漾起微微的震动,听见挤压在一起的石砖和民房发出哀号。慧太郎艰难地吞了口口水,这下他可以确定了,自己最担心的事情,已然成为现实。
「看吧?它睡了这么久,也差不多要做做起床运动了。」
库利萨里德露出凄厉的微笑。只见他无声无息地将业突丸重近从鞘中解放出来。而他的眼神告诉慧太郎,除了以剑交流,别无他法。
「如何?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想和我慢慢聊下去吗?」
「……唔!当然不可能啊!」
慧太郎举起带鞘的无垢娘矩安,摆出蜻蜓架式,狠狠瞪著眼前的敌人。
库利萨里德──药丸长左卫门兼武。将初代药丸所开创的药丸自显流,正式独立为一个门派的第七代传人。也是个在萨摩藩留下许多传说的猛士。
脑中闪过在里格瓦尔邸的交手过程。败北的印象化为无形锁链绑住了手脚。虽然早已拟定好策略,但两人实力差距仍旧一目瞭然。胜算微乎其微。
「你害怕我吗?」
当然。怎么可能不害怕。
但慧太郎并未露怯,而是坚定不移地开口:
「……亨丽曾经告诉过我。」
「啊?」
「据说蜻蜓是一种只会往前飞的昆虫。」
这样的表达方式似乎正合他的胃口。只见库利萨里德露出恶狼般的笑容。
「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
「嗯。我是云耀传人。」
「我也是喔。」
「所以──」
就像在重演初战时的对话一样,两人互相投以毫无意义的话语。
「──我会战胜你,继续前进下去!」
「很狂妄啊,小子。放马过来吧。」
两名系出同门的剑士,几乎同时蹴地而起。
在遥远异国相会的同乡,同为体现疾风迅雷特质的秘剑使用者,首先以一记猛烈的对攻作为开端。那清脆响亮的互击声,正是宣告这场血战拉开序幕的信号。
○
天空在哭喊,火焰在跃动。散发光辉的粒子群被烈风倒卷回去,鸟铳发出狂暴的怒吼。
在低空中趋于白热化的空战,令人遗憾的是,情势几乎是一面倒。亨丽驾著魔女扫帚,使尽浑身解数闪避胡乱飞舞的神秘飞行物体。
「看来你不再游刃有余了,是不是差不多到极限了呢?」
「闭、闭嘴!我等一下就会让你哭著求饶了!」
在亨丽发出怒吼的时候,袭击仍然接踵而至。出言嘲讽的玛蒂娜,虽然依旧飞得不怎么快,但是接连攻向亨丽的「那个玩意儿」,不仅是以接近自主的方式在空中飞行,而且速度和威力也不容小觑。只要被轻轻擦到一下,就得面临坠机的命运。
由四面八方来袭,令人讨厌的飞行道具,其真面目就是──「车轮」。
材质为木头,尺寸约为一人环抱。每个车轮都燃著烈火,数量超过二十个。
由于这全都是玛蒂娜以槲寄生树苗创造出来的,所以外型并不完美,只是大略模仿「车轮的形状」而已。但其中蕴含的魔力却非比寻常,让亨丽体内的魔女血脉躁动不已。
从玛蒂娜的翅膀散播出来的那个鳞粉,看来具备了能影响自身魔法功效的护身符功能,所以在鳞粉散布开来之后,她便一反常态,不断祭出强力的杀招。若是以自己脑袋中为数不多的凯尔特知识来推断,那个车轮应该是──
「那个大概是『塔拉尼斯的火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