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能够插手的事情。蔻依一面心想,一面摇摇头继续说下去:
「不只是我,就连慧或是其他人,恐怕都无法办到。」
「……为什么啊?」
「如果这世上真的有人能够打开玛蒂娜的心防,我想就只有一个人了──就只有亨丽埃塔.法布尔能够办到。」
亨丽转头望向背后的蔻依,双眼因怒气而扭曲。关于这件事,慧太郎也完全赞成蔻依的意见。这时候,玛蒂娜应该也在等著亨丽去找她吧。
「我也希望你能答应,亨丽。不要这么轻易地将她归类为『敌人』好吗?」
「~~!」
「玛蒂娜一定还有很多苦衷。虽然她的所作所为的确不容原谅……可是,如果和她交情最好的你也拒绝了她,那么这世上就再也没有人能够理解玛蒂娜了。请不要将她赶出你的心好吗?」
听见两人的苦苦哀求,亨丽终于抓狂起来,握紧拳头对著魔女扫帚的仪表板一阵猛砸。
可恶!为什么!我才不会!原谅她!──亨丽胸中满是愤慨,不断、不断、不断地捶打。力道之猛甚至让人担心机器会不会在她气消之前就报销了。
「……可恶!我知道了啦!」
不消多久听见她放声大喊。
接著不知为何她突然找起一堆藉口:
「我根本一点也不担心那个整天恍神的家伙,而且我是个被甩过就不会回头的冷酷女孩。再加上她似乎意外地很喜欢那顶小礼帽,我真的搞不懂她现在为什么会变这样耶!但是,既然你们都这样拜托我了……我知道了啦!」
然后她转过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说:
「虽然我非常、非~~常不愿意!不过我就大发慈悲再找那家伙好好谈一次吧!还不是被你们烦到没办法了!好啦,这样可以了吧!」
「「……………………」」
慧太郎与蔻依傻愣愣地面面相觑。
接著便不约而同笑了出来。虽然觉得这样很对不起亨丽,但实在是忍不住了。
「嗯,那就太好了!」「嗯,这样我就放心了!」
「唔……你们两个的反应,总觉得让人很不爽耶……!」
而就在亨丽打算再抱怨几句的时候──
突然炸开一道巨响。某种物体从机体旁边一掠而过,带起的风压将魔女扫帚吹得歪七扭八。迟了一拍后,又一道巨响划破天际,在遥远的后方炸起壮观的沙尘。蔻依紧紧抱住慧太郎,忍不住大喊:
「刚才那是……流弹?」
「这就表示我们接近市区了!就快到了!」
亨丽神色紧绷,魔女扫帚的动作变得更为凌厉。
慧太郎眯起眼睛等待那一刻的到来。他并没有等太久,那已然面目全非的巴黎街景便映入了眼帘。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心神依旧受到极大的震撼。
荒地。
是一片不折不扣的荒地。
连绵不绝的枪响。一波接一波的炮火声。如积木一般倒了整片的民宅当中,四处冒起阵阵黑烟。大量的〈虫〉发狂似的在街道上肆虐,来不及避难的人们发出哀号,不知该逃向何处。飞在天上大小不一的飞船不断亮起炮焰,狂乱飞舞的魔女扫帚也发出魔法的闪光。已经有不少战舰遭到击坠,而现在也有一艘气囊内藏型飞船直直冲进塞纳河,划下绚烂的句点。军方和警察似乎也无暇顾虑街道的损害状况,还能看见疑似灵子脑发狂的自动人偶,直直走进枪林弹雨之中。无数牺牲者在道路上堆成连绵不绝的尸山。上一刻还在不断呼唤家人的男子,下一秒就被卷入爆炸中丧生。压在瓦砾底下动弹不得的老人,被〈虫〉活生生地整个吞下肚。哭著在街道上徘回的少女,被蒸汽战车直接辗了过去。流浪汉死了,军人也死了,婴儿也懵懵懂懂地死去了。无论男女老幼,大家全都像垃圾残渣一样失去了性命。
越过这片以凄惨来形容都略嫌不足的光景之后,可以看见一座令人丧失远近感的巨大身躯,盘踞在那片本来座落著凯旋门的区域。
〈冥王虫〉──与〈烈日幻雾〉的夙愿息息相关,近乎于神灵一般的巨型蠕虫状〈虫〉。
虽然现在几乎没有任何动静,但它确实还活著。因为能够看见那没有眼睛没有鼻子、俾倪大地的头部当中,宛如空洞一般的嘴正在缓缓收缩。
虽然先前梯也尔曾说「和奇美拉很相似」,但总觉得它与遭到〈虚幻无常〉所吞噬的班瓦,所变化成的那个奇特「巨型奇美拉」更为相近。而它身上看不到任何像是翅膀的器官,所以可能不具备飞行能力吧。
「…………这是……怎么回事……」
浑身发冷。各式各样的感情就快要把胸膛塞爆,牙齿不住发颤。总觉得自己一直坚守的「尊重每一条生命」的信念,好像被抹上了数也数不清的秽物。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里难道是地狱吗?怎么会有这么……」
地狱。慧太郎也被自己说出的话吓到了。
一直以来,不管别人怎么说,自己始终坚信这个世界并不是一片荒野。一直如此相信著。为了那总有一天会成真的乐园,一路拚命战斗到现在。
可是,眼下的景色又该怎么解释?这个嘲讽自己笨拙的小小心愿不过是场白日梦的惨况又是怎么回事?
「…………该死!」
所以才会忍不住去想,忍不住有了这样的想法。明明知道不该这样想,但是那愚昧不堪的想法,还是从微微裂开的心灵破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