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
「说穿了,剑术不就是杀人之术吗?」
「话虽如此,但也没有必要将价值观全都依托在剑上。」
「您的意思是,纵然悖离剑的术理,也要遵从伦理道德吗?」
诺依似乎完全无法理解的样子,只见她呆呆地眨了眨眼,歪著头露出一副「这样有意义吗?」的表情。
「就算为了这种事情劳心伤神,也只会让自己活得更辛苦吧?人家从懂事以来就在街上流浪了,在那种暴力等于一切的地方替对手著想,可是很愚蠢的呢。尤其是像人家这样的〈裸虫〉,根本不会有人站在自己这边哟。」
「………………」
「为了生存,斩杀一切来敌──这样不是很简单吗?就是因为武士能以极具效率的方式,实践这个简单的道理,人家才会这么著迷耶。」
弱肉强食。诺依自信满满地宣扬这有如野生动物般的主张。
的确,她的确有著值得同情的地方。慧太郎垂下眼帘如此心想。
毕竟诺依不但是〈裸虫〉,原本还是个流浪儿。为了生存不择手段也无可厚非。就像那个住在伊苏的流浪儿──尚,曾经对慧太郎表现出的态度一样。只不过,以前从未有人教导过诺依,与他人相处的方法吧。就连身为养父的库利萨里德也一样,之所以收留她,也只是看中她杀人的天赋而已。
诺依无法回到塑造价值观的童年重来一遍了。慧太郎也不知道该如何矫正她的想法。而此时此刻,他能够做到的只有一件事。
「──所以,你的剑才会那么『轻』。」
慧太郎不留情面的话语,让诺依的双眸再度蓄满怒意。
「正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然而,只是一味承袭先人留下的技术体系,却不懂得将自己的心意灌注其中,所以你的剑才会如此轻薄空洞。所谓的视剑如命,并不是成为『剑的傀儡』啊。」
「……人家完全听不懂,慧大人想要表达什么呢?」
「我是说,接下来要让你看看『正确的挥剑方法』。」
诺依以无比深沉的眼神凝视著慧太郎。虽然慧太郎这次真的没有挑衅之意,但听在对方耳里想必和侮辱没有两样吧。片刻之后,这名剑之鬼露出决绝的微笑说:
「呵呵。老实说,慧大人的主张实在欠缺说服力呢──算了,这不重要。总之您终于有心出手了吧?既然如此,下一回合人家一定要逼您不得不拔刀,拿出真本事才行呢。」
诺依似乎打算再次施展那个叫做「水斩」的异形剑技。大概是对这招颇有自信吧,言谈间展露出目中无人的姿态。然而,慧太郎对此嗤之以鼻。
「不会再有了。」
「……什么?」
「不会再有『下一回合』了。」
将那些希冀以剑交心的期待、思虑浅薄的一厢情愿,全部粉碎殆尽。
「云耀绝不会有第二刀。就在『这回合』结束这场游戏吧。」
随后,慧太郎蹬地前行,化为一阵旋风。
○
「正、正面突破?」
秋津慧太郎的行动让诺依错愕。不,或许有一半是感到失望吧。
明明才领教过自己的「水斩」,面对这种呈扇形扩散的巨大斩击,直直冲向自己的行径无异是一种自杀行为。就算慧太郎还是认为自己技高一筹,这么做未免也太过大意了。就纯粹的剑技而言,自己或许真的不如对方,但若是再加上〈裸虫〉的能力,自己的实力绝不在其他〈七星〉之下。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根本没有败北的可能。
唉唉,真是无趣的结局啊──诺依打从心底这么想。
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名示现流的剑客,能够好好检验一下自己的剑法,结果还没痛痛快快地打上一场就要结束了,真是期望越高失望越大呢。
算了,再耗下去实在麻烦。
结果他也和那些可有可无的对手一样,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形标靶吗?
诺依顿时对眼前的敌人失去兴致。既然已没了兴致,接下来就得看这个对手能不能让自己多练习几招了。
在不到一眨眼的剎那中,跨越了十公尺以上距离的对手,仍然不及诺依的出招速度。已经能够想像对方被刺成蜂窝的模样。
意志集中,瞳孔凝缩。已然达到「拔刀自在」境界的诺依,将爱刀同田贯正国从鞘中解放,一如往常地神速而精准。
药丸自显流便是居合,便是拔及斩。
透过这项理念所创造出来的,就是诺依自创的秘剑「水斩」。
近乎于浑然天成的动作迸射出一道剑光,从手腕喷射孔射出的水流,在利刃的加持下,化为数也数不清的致命飞沫,杀向来袭的敌影。这样的距离、这样的时机,根本没有闪躲的机会。
所以自己早就说过了。只要挥下手中的刀,还需要关心对手叫什么名字吗?
望向那令人遗憾的对手,最后姑且送上一句道别之语。
「永别了,慧大人。的确没有『下一回合』了──」
────砰咚!
冷不防地。
毫无任何预兆,诺依的脑中冷不防炸开一道巨响。
同时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