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这也情有可原呢。」
看见身旁的蔻依哑口无言的模样,慧太郎脑中浮起问号。从她的反应就看得出来,当晚在里格瓦尔宅邸当中,蔻依和马克西姆之间肯定发生了某些事情,可是,梯也尔为何挑在这时候说出这个话题呢?
「啊,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一些关于『旺代战争』的背后真相而已。」
「请、请您稍等一下,首相!这件事──」
但是梯也尔并未理会蔻依的哀求,自顾自地讲述下去。
「其实,已故的亨利.德.拉.罗休杰克朗侯爵,不是为了民众挺身而出的大英雄,只是个煽动人心的自私小人,就是这样一个令人绝望的陈年往事罢了。」
○
这就是忏悔,马克西姆曾经这么说过。
就在前天晚上,在里格瓦尔的书房中,伴随著令人不快的笑声。
那时,蔻依已完全听不进马克西姆的任何一句话,只是茫然地注视著眼前的光景。实为魔法产物的那幅昔日场景,朦朦胧胧而略显透明,彷佛置身于梦境与现实的夹缝中,但其中蕴含的真实感,绝非凭空捏造所能达到的程度。可以看见两个人伫立在与书房重合在一起的房间里,一个是马克西姆,另一个则是无力低著头的祖父。而祖父说出的话语,听在蔻依耳中格外讽刺。
──啊,没错。马克西姆,你说得一点也没错。
──将〈虫〉的操控方式传授给旺代军,最后却意外导致失控惨剧的元凶,就是我。
蔻依觉得这番告白的话语,就算以「极具震撼性」来形容都略嫌不足。
至少蔻依自己在听过之后,整个人就像失了魂似的,感觉以往所倚赖的心灵支柱,彻彻底底崩塌了。
「旺代战争」的一大转捩点,就是「罗亚尔河的恶梦」。
群起反抗的民众组成了反叛军,虽然与共和国军队持续奋战了很长一段时间,还是连连败退,当他们撤退到罗亚尔河畔,再也无路可退时,却不知从何处调来相当数量的「战车毛虫」,诱使它们在惊慌中朝敌军冲去,拿下一场戏剧般的胜利。
然而在这之后,不知是因为大获全胜导致得意忘形,或是醉心于〈虫〉所带来的力量,这批人竟然成了一群无法无天的暴民,开始掠夺附近一带的城镇村落。
因此,当时已成为反叛军指挥官的祖父,才会强忍悲痛,与原先的敌人──共和国军私下联系,联手铲除本为同伴的民众及战车毛虫。
没错,叛乱也因此暂时宣告终结。而这也是一切的开端。
这就是罗休杰克朗家得到「屠虫」这个蔑称的由来。
祖父为了保护无辜的民众挺身而出,却又为了保护无辜民众而杀害了志同道合的同伴。犯下了在任何人眼中都正确无比的罪过,这就是亨利.德.拉.罗休杰克朗的罪名。
总有一天一定要抹去这个污名,这是蔻依一直以来追求的目标。
但是──
「没错。但是,事实却和你所想像的完全不同。」
「唔……」
梯也尔的话将蔻依再度拉回现实。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还待在凡尔赛宫的「镜厅」当中,而慧他们正一脸惊讶地凝视著自己。
首相说的是真的吗?大家投向自己的目光,彷佛发出无声的疑问。
蔻依并未回答。她没办法回答。明知避而不谈是一种卑劣的行径,但自己却怎么样也开不了口。这时,梯也尔代替不争气的她回答了。
「当然,我说的是实话。因为从马克西姆那里得知消息之后,我也自行针对旺代战争展开了各种调查。最后,我收集到的诸多内幕也足以证明这是事实。」
「怎、怎么会……」
亨丽埃塔面色苍白,连话也说不清楚。忧心忡忡地往这边看了好几次之后,才终于开口:
「可……可是,你为什么要在这时候讲这个呢!话说回来,你刚才的语气听起来简直像是在说,蔻依的祖父和那个叫马克西姆的家伙互相认识一样啊!」
「没错。罗休杰克朗侯爵,当时的确和组织有所联系。」
换言之,他可是我的「前辈」呢──梯也尔如此说道。大家再次哑口无言了。
「我要事先声明,当时的我和〈烈日幻雾〉毫无关联。毕竟那已是半世纪前的往事了,那时我还只是个稚嫩的纯真少年而已。请你们千万别误会,我和旺代战争从未有过交集。」
「…………」
「而且,〈烈日幻雾〉那时候的活动重心不在法国。当时他们正专心准备解除『第三个』封印,同时忙著探索『第四个』的下落,所以他们派驻到法国的人手,也仅仅只有先遣部队的程度而已喔。」
第三个?第四个?首相的话中冒出一大堆让人摸不著头绪的词汇。看了看在场的其他人,似乎只有亨丽埃塔想到了什么的样子。先前梯也尔提到「第五个」的时候,她的眼神就变得有些可怕了。而她之所以没有立刻追问下去,恐怕是担心梯也尔会就此打住吧。
「组织视为目标的『场所』,似乎只要大略锁定在某个范围内就可以了,所以执行起来并不困难。因此,为了让作战部队抵达时能够立刻展开行动,先遣队的首要工作就是搜集情报,以及扰乱局势──不过,该说幸运还是不幸呢?由于拿破仑这名枭雄在法国崛起的缘故,导致国内始终处于动荡不安的状态。你们不觉得这实在很讽刺吗?」
「……也就是说,虽然拿破仑造成的国内乱局让你头痛不已,却也使〈烈日幻雾〉在巴黎找寻什么『第五个』的计画受到阻碍,结果不得不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