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黑鸢也能生下油豆皮。
据说日本流传著这样的谚语。
「没错,这正是父亲大人和人家的写照哟!」
「……虽然我对日本文化不是很熟悉,总觉得听起来怪怪的,想必也有这样的意见喔!」
「附带一提,这句谚语的意思是:『这玩意儿谁吃得下去啊!』」
「照这个……解释……和你们,父女俩的情况……有什么……关系……?」
黄昏时分。昏暗到难以辨别他人容貌的时刻。
或该称为逢魔之刻。
光线逐渐黯淡的废工厂周边,十分符合这样的意境。
以黑衣遮掩本性的无数人影围成一圈,实在很难辨别他们究竟是人还是怪物,不过伫立在圆圈中央的三个人,则很明显地属于人形修罗一类的人种。
而修罗中的一人──诺依,正朝著站在面前分属两个极端的双人组,再三地强调:
「因为因为,父亲大人就像那个吉良上野介一样无可救药哟!总是颐指气使地叫人家做这个做那个,自己躲在旁边装死哟!真会摆架子呢,混帐东西!你们两位觉得呢?」
「呃,你这样问我也不知道该……对吧,米哈伊尔?」
「嗯……你说的话,大概有八成……都无法理解。」
明明说了这么多关于自己的辛酸血泪,为什么雪兰和米哈伊尔的反应却不如预期呢?真是太奇怪了,自己才是正义的一方啊。原本只是想打发时间才聊起自家的八卦,可是既然都牺牲这么多了,就算赌一口气也要争取到两人的认同才行,于是诺依突然下起猛料:
「不仅如此,父亲大人每次都要抢在人家前面先泡澡,还把要洗的脏衣服跟人家的放在一起,还会大剌剌地挖耳朵拔鼻毛,甚至在人家面前公然放臭屁哟!真的很低级哟!」
「这样啊,放臭屁的确是有点脏耶。想必也有这样的意见喔。」
「你们两个……身为淑女,用词要……稍微注意……一点。」
「不久之前呀,人家好不容易第一次胜过了父亲大人,结果他竟然嚷著:『这次不算,只是我一时大意。正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只狮子嘛。』像这样耍无赖呀啊!」
「关于这件事,我要表示抗议喔,你这个只会耍嘴皮子的女儿。那次再怎么说,都是你作弊吧。」
耳边突然传来父亲的声音,他似乎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了诺依的身后。而她之所以讲到最后突然拉高了声调,是因为感觉臀部被摸了一下。诺依狠狠地瞪向背后,放声大喊:
「您、您居然对正值青春年华的女儿做出这种举动?这个无可救药的废人!变态爸爸!」
「啊?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还是你想再尝尝千年杀的滋味?」
站在正后方的父亲,双手倏地合拢成一个奇怪的形状。诺依见状立刻脸色发青,摀著屁股往后退。别开玩笑了,诺依这辈子就算死,也不想再接受那样的处罚。
「那么,为了维护本人的形象,姑且还是补充说明一下吧?这家伙口中的胜过我一次,是因为那时候我正巧丧失了行动能力……这个大笨蛋,竟然在我的饭里加料。」
「哦──用毒啊。你还满行的嘛,菜鸟。我有时候也会采用这种手段呢。」
「……这种事……值得夸奖吗……?」
朝著帮忙辩护的雪兰拋出这个疑问后,米哈伊尔转头望向刚走出工厂的父亲。由于昨晚两人才起过冲突,此举令周遭的成员有些紧张。
「还真慢啊……你在……忙什么?」
「做法事。忙著让史金纳入土为安。」
父亲满不在乎地回话。米哈伊尔从面具底下露出些许讶异。
「…………这样啊…………要是跟我……说一声……我也会……一起帮忙。」
「别介意,这只是我个人的习惯。只要条件许可,我就会帮死者立个墓。」
父亲挥挥手这么说,米哈伊尔也点点头。看来两人之间已经没有什么芥蒂了,这也让其他人跟著松了口气。
其中又以雪兰的反应最为明显。先是轻舒一口气,接著又有点闹别扭地瞪著身旁的米哈伊尔。就像是在说「害我白担心了,你这个爱惹麻烦的大块头」一样。真是个容易看穿的女人呢,诺依心想。
「──结果呢?马克西姆那家伙还有送来什么消息吗?」
「刚刚才接到联络。计画似乎进行得很顺利,不过有几个目标会缺席的样子。」
「那也……无可厚非……毕竟,数量太多了……至少还在……预定范围内吧。」
「也是啦。要满足贵客的要求,也费了不少功夫啊。」
「那位贵客好像会稍微迟到呢。哼,你之前说的『蠢蛋总是会耍大牌,故意晚一点登场』的歪理,似乎有几分道理啊。」
「……还有另一项……议题……关键的『锦旗』,似乎也已经……确定了……」
「那真是太好了。既然如此,接下来就──」
「父亲大人!」
这时诺依突然大喊,打断了三人之间的对话。
虽然父亲一脸不耐,她还是以坚定的目光表达自己的想法。自己想说的话,全都包含在这个举动当中了。而雪兰似乎也和自己怀有相同的心情,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