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慧太郎说著说著,心中越来越确信了。蔻依昨天几乎一整天都行踪成谜。虽然昨天自己和亨丽瞒著她偷偷溜出门,也做好心理准备等著回去被蔻依唠叨就是了。
「昨天下午我问过泰芮丝修女,但是她只告诉我:『蔻依有事要办,一早便出门了。』结果,你去了什么地方呢?」
「这、这个……」
「你是不是遇上麻烦了?要是真的有,就告诉我吧。我也会想办法帮忙。」
慧太郎耐著性子慢慢说。就和两人对打练习的时候一样,想办法瓦解蔻依的盾剑防守。
但是没过多久,慧太郎就明白自己说得再多,还是徒劳无功。因为他说得越多,蔻依的神色就变得更为消沉,更为倔强。
「……很谢谢你这么关心我。但这只是我个人的问题,怎么能给慧你添麻烦呢?」
「不,我怎么会觉得麻烦──」
「我先走一步了。」
蔻依自顾自地结束了对话,小跑步朝著旅馆而去。慧太郎甚至来不及叫住她。
明知于事无补,慧太郎还是一直目送蔻依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不远处的转角。「这只是我个人的问题。」这句话不停在慧太郎脑海里回荡。
这样讲未免太见外了──自己当然没办法这样责怪她。
每个人总会有一两个不愿意说出口的烦恼,况且一直以来总是对蔻依见外的人,就是慧太郎自己,所以他也没有立场责怪对方不把自己当朋友。
「……不过啊,我还是觉得说出这么寂寞的话,实在不像你的风格啊,蔻依。」
闷闷不乐地自言自语之后,才慢慢迈开步伐前进。看来自己今天的状况也不怎么好嘛。
之后花了约三十分钟才回到旅馆。因为脑中太多繁杂的思绪,使得回程用了去程两倍以上的时间。
一走进旅馆玄关,便听见服务人员殷切地问候:「您回来了。」慧太郎也向他们轻轻点头致意,便打算直接横越大厅前去搭乘升降梯。
正当他在烦恼,回房之后不知该用什么表情面对蔻依时,坐在大厅其中一个座位上的某人,突然出声呼唤自己:
「又是一大早就去练剑啊?明明正在旅行,你还真是勤奋呀。」
「……亨丽?」
原来是亨丽。她已经换上制服,不知为何跑来这里看报纸。
「你跑来大厅做什么?离起床时间还很早喔!」
「今天早上莫名其妙就醒了。然后就发现你跟蔻依不在房间里嘛。于是我也睡不著了,就直接起床喽──话说,你怎么了?是不是吵架了?」
慧太郎微微撇了撇嘴,走到玻璃桌的另一边,坐在亨丽对面的座位上。
「你还是那么敏锐呢。怎么看出来的?」
「很简单啊。因为你们不但一前一后回来,蔻依还一脸纠结的样子,完全没注意到我在这儿,直接走过去了呢。你也差不多,表情像是抢输地盘的锹形虫一样。」
「……我们也不是算是吵架啦。只是因为蔻依的样子有点不太对劲。」
「这样啊。」亨丽只应了一声,接著便若无其事地将目光落在报纸上。那是她常看的《费加罗报》。仔细一看,报上整版刊载「空中海盗拉菲船长,在法国领空现身!」的报导,印在上头的照片里,有一道疑似飞船的小小黑影。可能是内藏气囊行的最新型船舰吧,外型锐利如剑。
「那么,你特地跑来大厅等我,一定有什么需要避人耳目的事情要说吧?」
「哎呀,你的观察力也满敏锐的嘛。」
「还好啦。虽然我们才认识三个月,但毕竟从早到晚都在一起,多少还是看得出──等等,亨丽!你干嘛突然拿枪出来?」
「我不是跟你说过,讲这种话要负起责任吗?你最近常常会讲出容易惹人误解的话耶!」
亨丽只亮出怀中短铳的握把,故意喀锵喀锵地扣著扳机给自己瞧。这位小姐真是疯了。
「真是的……我是要跟你说昨天那件事啦。那时候在大学里闹得很大吧。」
「喔,对。我也觉得闹得有点大,报纸上是怎么报导的?」
「完全没有。又被人暗中弭平了……话说达尔文那家伙,应该没事吧?」
眼睁睁看著〈烈日幻雾〉那两人逃走之后,慧太郎和亨丽会合,很快地逃出了巴黎第一大学。因此,那场事件后来如何收尾,他们到现在仍然一无所知。不过,达尔文十有八九是被宪兵队抓起来了。
亨丽心里似乎不太平静,沉吟半晌后,像是要说给自己听一样喃喃自语起来:
「……嗯,一定没事的。毕竟博梅斯尼少校是个还算明理的军人,而且不管怎么说,达尔文好歹也是在学术界占有一席之地的知名学者嘛。」
「所以,不会受到太过分的审问吗?──那么,维多克先生呢?」
「喔,那家伙多半不会有事吧?因为他跟博梅斯尼少校似乎是老朋友的样子。」
的确,慧太郎心想。在昨天那场骚动中,当〈烈日幻雾〉现身时,自己担心亨丽的安危而打算立刻冲入现场,而维多克却对自己说了这么一番话──
──我有办法引开那个肌肉大叔和宪兵队的注意力,应该能争取到足够的时间,让亨丽埃塔自行脱身。现在你该做的事情,就是想办法阻止那对高矮搭档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