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不要再哭了啦!明明是个拥有一对美臀的小姐,给我好好忍耐!」
「……你用的药真的没问题吗?」
找这个人帮忙,真的没问题吗?实在让人不得不产生这样的疑问。
来到巴黎第一大学研究室,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现在慧太郎口中除了哀号,已说不出其他话语了。不过,倒也不是被抓去解剖那么恐怖。慧太郎之所以在床上痛苦挣扎,只是因为左眼被滴上几种药品罢了。
但是,这真的好痛。真的痛到不成人样,每一种药都好痛。
什么嘛,原来只是点个眼药而已──简直想嘲笑一小时前如此天真的自己。
因为,就连被利器砍伤、刺穿也只会轻轻闷哼的自己,遇上接连滴入眼中的数种液体,却也只能像个小孩一样哭喊不停。剧痛到让人怀疑眼珠是不是要掉出来了。
慧太郎在剧痛之中断断续续地听到站在床边的达尔文与亨丽的对话,用在自己身上的,似乎都是常人无法承受的猛药。虽然药名太过艰涩,一个都记不起来,但是亨丽那副宛如医生告知病患「节哀顺变」的表情,还是在他心头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仗著〈虫天之瞳〉的惊人回复力,达尔文才会如此肆无忌惮吧。
然而,好不容易撑到检查结束,最后得到的结论却是──
「嗯,还是不行。完全搞不懂耶,我只能举白旗了。」
一听到这番话,慧太郎忍不住跳下床抓起爱刀,但是自己到底该找谁问罪呢?其实也没有立场怪罪别人吧?不过,亨丽还是抢在悲剧发生之前,从后面抱住了自己。
「慧、慧太郎,你先等一下!我懂你的心情,总之先冷静下来!」
「亨丽,快放手!那家伙是敌人!要是不杀了他,我会被杀掉的!」
「嗯,是没错啦。他的确是敌人!可是现在杀了他会有大麻烦喔!你先深呼吸一下,来,深呼吸!」
慧太郎当然也不是真的要拔刀砍了对方,只是想连刀带鞘捅几下出出气而已。不过,既然亨丽都这样拚命阻止了,也只好想办法让怒气平复下来。随后,三个人在研究室里,围著长桌坐了下来。
附带一提,研究室里除了自己等三人之外,其实还有一个年约二十五、六岁的男性。
威廉.史金纳。他是达尔文的学生,这次作为助手随恩师从英国来到这里。长得有些文弱的他,始终待在房间角落整理资料,并未参与这边的谈话,只是在途中替他们端来了美味的红茶。
不过──慧太郎端起冒著热气的茶杯小口啜饮,重新环顾整个研究室后暗自思索──这还真是一间杂乱无章的研究室啊。
这么说也不太妥当,毕竟这是校方特地为达尔文准备的研究室,所以无论是规模或设备都无可挑剔,只是这个客人的使用方式太过粗鲁而已。里头堆满了实验道具和标本等等诸多杂物,简而言之,和亨丽的宿舍寝室简直一模一样。学者这种生物,大概都不太善于运用空间吧。
面对著属于此类人种的达尔文,同为此类人种的亨丽静静地发问: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你说只能举白旗,是什么意思?」
「呼哈哈,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既然天才如我也束手无策,那么世上大多数的凡人也无能为力啊!」
达尔文即使一无所获,仍旧妄尊自大,慧太郎可以感觉得到亨丽心里开始不爽了起来。
「你再说明得具体一点。既然你是个地质学者,矿物应该是你擅长的领域吧。」
「所以我不是说了,我也搞不懂啊。不知道基于何种原理,那块琥珀似乎与损伤的眼球完全融合在一起了。而从眼球表面采样的细胞组织上,也夹杂著普通的琥珀和完全未知的成分。至于这玩意儿为何能连接视神经,拥有视觉能力,而平时又能如〈裸虫〉一样拟态成黑白眼珠的模样,这部分我完全摸不著头绪。」
「……那么,封在琥珀里的虫呢?」
「那也同样是个未解之谜。正如你所说,外观的确和八丁蜻蜓极为相似,但是我也在怀疑,它可能属于另一个品种。因为蜻蜓这种生物,从远古时代到现在,特徵几乎没有什么改变。所以这东西搞不好是在远古时期绝种的昆虫。」
「呃,这个结论和我自己调查出来的结果,几乎一模一样嘛!」
亨丽冲动之下用力拍著桌子。接受委托而帮忙检查以后,自认为已经提出好几项解释的达尔文,不悦地皱起眉头。亨丽毫不在意,反而进一步加强了语气说:
「你是个天才吧?那你好歹也该……掌握到一两项重要的事实才对呀!」
「……你未免也太强人所难了。〈虫天之瞳〉可是一种连存不存在都很有争议的物质啊,你突然跑来跟我说『那东西就藏在这位小姐的左眼』,甚至还要求我『因为不知道会引发什么后果,所以绝对不能让她受到损伤』,这样叫我怎么能够详细调查呢?话说回来,这应该是属于你所擅长的超自然领域吧?」
「这种事情不用你讲,我也知道啊!可是……我花了三个月的时间研究,还是没有得到任何进展,所以才想死马当活马医,找你来试试嘛!」
「哦……死马当活马医啊?但是坦白说,我真的束手无策!你有没有想过去请教其他精于魔法的前辈?」
亨丽沉默不语。魔法获得平反,重见天日的时间还不够长,而这些因入门条件严苛,本就为数不多的继承者,几乎都被国家纳为军方人员,所以现在连大学都还未能开设相关领域的课程。这样一来,也只能从个人的人脉去寻求援助了。
「……我有想到一个适合的对象。是我的师傅,但是现在已经见不到她了。」
「嗯?难道是永别了?你需要手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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