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从那次之后,我就去调查了你的身世背景,也才知道了罗休杰克朗家的往事,于是心里也觉得『原来发生过这样的事啊,那也没办法喽』。可是就算能够理解,我还是觉得你和我根本完全处不来。」
「亨丽……埃塔……」
「因为级长你啊,无法容忍我所珍视的事物,也因为家族的缘故,在『这方面』完全没有让步的空间。而我也一样,绝对不可能为了向你妥协,就对〈虫〉和〈裸虫〉敬而远之──所以你看?答案不是很明显了吗?」
亨丽笑得很开朗。因为她觉得,至少这么做,能够让蔻依感觉轻松一点。
「因为听到许多流言蜚语,你才会勉强自己努力向前迈进,在这一点上,我反而对你有些好感呢。因为彷佛也能看到我自己的影子……不过,在我们之所以成为现在的自己,那最关键的部分,完完全全互相冲突。想要和平共处,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毕竟,就算强忍不快,表面上和乐融融,亨丽肯定还是会频频产生疑心,还是会忍不住在心里想:「这家伙,其实心里觉得我很恶心呢。」
所以往常就算蔻依基于关心,对自己不厌其烦地劝说,努力想让自己融入班上,亨丽的回答永远都是否定的。
没有交集,也无法改变彼此。只要牵扯到〈虫〉,自己的意志便如钢铁般坚定,这也让班上大部分同学难以接受。而且自己和蔻依之间的关系,也早在一年前就有了结论。
「这也没办法嘛。虽然只是不值一提的自尊,但长年下来也成为『自我的一部分』了呢。级长你也一样,到了现在已经不可能再回头了,对吧?」
「……这个,我……」
面对难以修补的巨大裂痕,不知如何是好的蔻依,肩头开始颤抖起来。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唐突地打断了她们。
「──魔书。」
蔻依闻言紧闭薄唇,而亨丽则是眯起双眼转头望了过去。直到方才为止还神智不清的阿尔诺,突然间开口说话了。
「就是魔书……全部,都是那东西害的。所以,我才会变成这样……」
他瘫坐在地上,一直低著头,接著开始低声叨念起来。亨丽心想对方既然有体力说话,或许能稍微向他打探情报,于是便小心翼翼地避免刺激到对方,静静地靠近。
「阿尔诺先生,你认得出我是谁吗?」
「……啊,我认得。我认得你。就是刚才一路用肩膀撑著我走路的,那个温柔的女孩子。」
看来没有大碍,意识相当清楚。进行简单的问答应该不成问题。
「先生,请问一下。你刚才好像说了很有趣的事情呢?所谓的魔书,就是你之前带在身上那本黑色的书吗?方便的话,能不能和我们详细说说这方面的事情?」
「……为什么?不管跟你们说得再多,我现在也已经……」
「话虽如此,我们也许还是能帮上忙喔。虽然,我无法向你保证啦。」
亨丽从正面看著他的眼睛,如此相告。因为手边没有任何材料,能够用来博取对方信任,于是只能毫不掩饰地以真挚的口吻说服对方。结果阿尔诺轻轻地点头了。
「……是啊,没错。那就是魔书。在我捐献大量的『喜舍』后,终于得到那本书。然后……然后应该就能……让我的一切重新来过才对。」
「喜舍?你先等一下。你说……得到?那是怎么回事?」
阿尔诺虽然迟疑了一下,但马上就想到,事到如今就算隐瞒事实也没有意义了。他表情坚定起来,似乎打算豁出去地说:
「──那是恩赐。作为达到一定位阶的证明,由『教祖』赐予我们的。」
○
那一天,吉罗.罗格朗的心情非常好。
可说是人生最棒的一天,就算不是,也至少排得上第二第三,心情就是好到这种程度。最近又拿到一笔可观的金钱,再加上昨天玩扑克牌,竟然大胜到自己都不敢置信。而这就是让罗格朗心情如此愉悦的主因。
「卢卡斯那个混帐,真是笑死我了。把以前赢过我的钱一口气通通吐回来,居然还哭了。」
罗格朗又笑了出来,一边哼著歌,一边自言自语。昨晚为庆祝大胜而大喝特喝,就连宿醉也没有,神清气爽地醒来以后,才发现太阳西斜已久。他连忙换好衣服,扛起工作用的铲子,走到小屋外头。
罗格朗是个守墓人。他在位于伊苏北侧地区的教会里,领著微薄的薪水工作。
映入眼帘的墓地相当穷酸,地上不但凌乱且杂草丛生,放眼望去,墓碑多不胜数。就连这么破烂的教会也──不,或许正是因为是这样的教会,才能收容这么多尸体。而今天也得挖出两个新墓穴才行。
「唉~唉~完全睡过头了,这下得熬夜开工啦。」
他虽然满嘴牢骚,却一点也不焦急。即使常有人说,穷人没有闲时间,事实上并不适用在此时的罗格朗身上。毕竟他现在荷包满满。而在酒友之间闲聊时,也常为他最近出手阔绰的事情感到不可思议。他之所以继续从事守墓人的工作,只是因为惰性和有点喜欢现在的生活,以及为了避免因为生活水准突然提升而惹人疑窦。
「嘿嘿,真的有轻松赚大钱的生意呢。为了得到那种来路不明的书,就不断地把钱送上门啊。这世上原来有这么多笨蛋。」
「──原来如此。能够把那些笨蛋当成食粮的你,肯定相当聪明喽。」
没想到竟然有人搭话。听见从背后传来的声音,罗格朗急忙转头查看。
到底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