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量的〈虫〉,出现在罗亚尔河一带,后来被叛军加以利用了。」
「但自此以后,叛军那些人一下子便忘了初衷,开始利用〈虫〉进行无差别的大屠杀吗──我听说当时有人看见了相当数量的『战车毛虫』,听说有好几个村落被集体逃窜的『他们』摧毁殆尽。」
「是的。听说在那个时候,叛军已然成为无法统驭的乌合之众了。」
战车毛虫是一种草食性且温驯的〈虫〉,同时生性胆小而总是群聚成相当数量一起行动。而若是「他们」因为某种因素陷入恐慌,就会瞬间形成势不可挡的狂奔大军。到了现在这个时代,已经建立了对应的办法,就是在大都市的郊外设立防卫设施,散发「他们」讨厌的气味。可是在内战兴起的当时,根本无人知晓因应的对策。
「只要能想办法惊吓到战车毛虫,之后就会自动演变成失控状态了。即使不靠大规模的魔法,也能对敌军造成重大打击……啧,真是荒唐的做法。」
要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刺激他们,就会让战车毛虫累积过度的压力,在最糟糕的情况下,有可能会一直奔跑到断气为止。不懂知识的家伙,就是这样才教人头痛啊。
「所以,眼见事态严重的令祖父才会──」
「……是的。祖父怀著沉痛的心情暗中联系了共和国军,里应外合歼灭了叛军与〈虫〉群。这就是后来所公认的,旺代战争的转捩点。」
「这样啊。那么就和我所打听到的内情几乎相同呢。若光从结果来看,这只不过是自己扑灭了自己生起的火罢了,但是当时的法国因为亚巴顿大冲击的缘故,对于〈虫〉的问题十分敏感,所以才不得不认可,将战车毛虫可能形成的长期失控,防范于未然的功绩呢。」
屠虫这个别名,说来实在讽刺。不仅是〈虫〉,甚至连一起奋战的民众和其他贵族同袍,都当成虫子一般解决掉的男人──似乎也可以解读成这样的涵义。
「那么,所谓的『侯爵的末路』呢?」
「也是真的。」
蔻依不假思索地回答。她以亨丽从未听过的尖锐嗓音回话,一面凝视著阿尔诺。
「祖父在旺代战争平息后没多久,就遭到〈裸虫〉暗杀身亡。而且还留下好几项证据。」
「………………」
预料之中的回答。从她对阿尔诺的反应就能看出端倪。
「凶手至今仍然逍遥法外。当时祖父那难以评价的举措,使他受到许多人的怨恨。不管是谁下的手,都不教人意外。」
「──于是,当时造成的影响也持续到今天。不但有人视你们的家族为眼中钉,也有某些人看准了那不名誉的经历,打算在政治上加以利用。所以你才不得不坚称自己『崇尚骑士精神!』扮演一个模范的贵族,也由于无法将怨恨指向已不在世的人身上,只好将愤怒的矛头对准〈虫〉和〈裸虫〉。」
「……」
彷佛能听见蔻依不甘地紧咬牙关的声音,只见她又射来一道锐利的目光。
但是亨丽又继续往下说。因为她觉得有些事必须现在就说清楚。
「嗯,大致上和我想像的差不多呢。你就是这样的人。」
「?你在说什……」
「级长,你果然就和我想得一样,我们两个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呢。」
蔻依闻言后沉默了一下。她大概立刻就察觉到这番话中暗示的意思了。她原本身上颇具攻击性的气势,一下子就消失了,只剩下因为不安而游移不定的眼神。
「……亨丽埃塔,看来你对〈虫〉的知识相当深厚。单纯用你刚才所说的『有兴趣』,大概还不足以形容吧。你之所以对我产生反感,难不成就是和这个有关──」
「你还记得一年前发生的事情吗?」
说到一半就被问题打断,让蔻依有些不知所措。而亨丽不以为意地继续说:
「就是在刚进入学园的时候。我不是跑去找你吵架吗?现在想起来还真是稀奇啊,居然是由我主动挑起争端。」
「……啊,的确是……那时候,我确实是……」
大概是想通前因后果了,蔻依茫然地呢喃著。反观亨丽则是露出苦笑。以往每当自己和她针锋相对时,脑中总是会不经意闪过那时候的光景,可是对方却……
事情的契机,早就不记得了。正确来说,一开始自己就是从中途才开始听见的。大概是发生在下课时间吧,不知道聊到什么,班上的女生开始讲到关于〈虫〉的话题,而亨丽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姑且听听就当作没事。而理所当然成为同学瞩目焦点的蔻依,突然被某个同学问到她的感想,而她是这样回答的──
──你问我,对于〈虫〉有什么看法吗?
──我想想。若是用不客气的说法……嗯,我觉得它们非常恶心。老实说就连普通的昆虫,我都不太敢接近呢。
──所以,如果这世上真的有喜爱〈虫〉的人,我一定也会觉得那样的人很恶心吧。我的意思是说,我大概没办法理解那样的嗜好。
随后亨丽便从座位上起身──「哼,真不愧是贵族的大小姐啊,就连说话也是那么高高在上呢。」她无法抑制心中的愤怒,对著蔻依这么说。
「……想起来了吗?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就像命中注定般无法和谐共处。」
「你、你听我说,亨丽埃塔!那时候我只是未经深思熟虑才会那么说!」
蔻依脸色苍白。亨丽原先只是为了激励她才开口,结果越说越是把对方逼进死角,可是既然都把话说开了,那就更要将心中的想法说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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