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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想要像这样反击回去,但还是打消主意了。这时候不管说什么,玛蒂娜一定又会用她的歪理曲解,这应该是不想让自己对她产生怜悯吧。
『我明白了。那么,你想怎么利用我都可以。反过来说,我也会好好利用你喔。不过,就像你一开始跟我说的一样,我们先约好「不会做坏事」喔。』
『……呵。看你的表情,根本什么也没明白嘛。你一定又是用自己能够接受的逻辑,勉强过了心里那一关吧。』
可能吧。毕竟她的性格实在很难捉摸。因为不喜欢与人接触,又奉行秘密主义,实在抓不准和她相处的距离感。明知道有可能徒劳无功,还是跟著她一起行动,大概是因为自己终究还是对她抱有某种程度的期待吧。
没错,秋津慧太郎单纯只是想要相信她。不是在妲幽河的桥上见到的妖异笑容,而是能对尚展露温暖微笑的那个玛蒂娜.罗塞里尼。
『……真是糟透了。不但没脑筋又不分对象释出善意,你实在是不折不扣的自我中心耶。老是把自己的理念强加在他人身上。』
『随便你怎么说。要是不先信任对方,就永远没办法跨出第一步。』
「此外,甚至还对洗衣板产生欲望。还很恶心地流了一堆汗。」
『我才没……「你讲得也太难听了吧!话说回来,你干嘛也贬低自己?」』
面对突然切换回法语的玛蒂娜,慧太郎也想办法配合步调反驳回去。真是个难以相处的对象。在两人陷入沉默后,接著她又「嗯」了一声,把手伸出来。
「……刚才你都那样讲了,居然又要牵我的手?明明都嫌我很恶心了耶?」
「不然会走丢。」
「不会啦。你替我担心,我的确很高兴,但是我不会再像刚才那样重蹈覆辙──」
「我是指对城里不熟悉的我。」
原来如此。看来打从一开始,她的行为就不是在为自己著想。这样就解释得通了。
自认为想通的慧太郎,只好握起玛蒂娜的手,开口道:
「──然后呢?既然都快到目的地了,你也差不多该透露一些实情了吧?在那种看起来没人会去的教会里头,到底有什么东西?」
「今天这场骚动的元凶,就在那里。我保证你一定会失望喔。」
「元凶?失望?」
○
现实总是出乎意料。自己应该早就明白这个道理才对。
可是一旦遇上脱离常轨到这种地步的事情,不但找不到安慰自己的藉口,也无法判断出最佳的对策。亨丽胡乱搔著头发,忍不住丑态尽出。
「唉,真是的……这件事情,到底该怎么解决啊?」
由于长时间停留在同一处相当危险,她只好尽量找寻没什么人的路径移动,好不容易来到东侧地区。但是,接下来该往哪边走,实在让她相当苦恼。在这个能够遥望数条街外大马路,廉价小酒馆后方的小巷里,亨丽把视线转向身后的两名同行者。
「「…………」」
两个人都默默不语,而且看起来都很消沉。
化为〈裸虫〉的男子──自称雅尼克.阿尔诺的他,在自报名号后,嘴巴就像蚌壳一样牢牢闭上,身体一动也不动。他为了藏住特异的外貌,顺道从垃圾场捡来泛黄的床单裹住全身上下,此时只是双手抱膝,静静地蹲坐在石砖上。
蔻依的惨状也不输前者。她心中拥有关怀阿尔诺的骑士道精神,却也无法抑制自己对于〈裸虫〉的厌恶感。信念和情感产生冲突,让她一脸苦闷地呆呆站在原地。极为露骨的怯懦与憎恶之情,从她的双眸中隐隐可见。
这也无可厚非。那个连靠近阿尔诺都无法办到的贵族,有著不足为外人道的背景,让她对于〈裸虫〉还有〈虫〉,都怀有十分复杂的感情。
事实上,亨丽心里也算不上多么冷静。直到现在,她对于刚才所见到的光景,仍然难以置信。
「……没想到,竟然会撞见人变成〈裸虫〉的场面啊。」
光是〈裸虫〉本身,就已经少有机会看见了,而能够目睹变态过程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在大多数的案例中,都是当事者感觉到身体的异变,在发狂的过程中完成变化,更别说最为关键的奇美拉了,直到现在都是一项未解之谜。
「仔细想想,他真的是因为奇美拉的影响,才变成〈裸虫〉吗?」
奇美拉是一种神秘至极的〈虫〉。在政府的实验设施中,曾经非人道地活生生剖开〈裸虫〉的身体,发现了已经化石化、蠕虫状的寄生生物,这才终于让世人得知它的存在。但换个角度来说,也就是从未有人见过活著的奇美拉。
此外,那个疑似死神的〈裸虫〉男子,还有〈圣乔治之剑〉,都杀红了眼想要争抢阿尔诺,还有两者都想拿到手的另一项物品──神秘的黑色书本。
究竟能否将阿尔诺,归纳为「〈裸虫〉化的典型案例」,亨丽也在心中打上问号。让人不得不怀疑,他的〈裸虫〉化就是引发这场骚动的关键。
坦白说,亨丽也很想现在就逼著阿尔诺说出真相,但一想到降临在他身上的灾厄,就有些顾虑。于是她只好移动到情况也很凄惨的另一人身边。
「振作一点,级长。在这个状况下,要是你先倒下,那该怎么办呀?」
「我自己也明白……嗯,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我现在……没事了……」
「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没事的样子耶。已经连故作坚强的余力也没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