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无法克制喊叫的冲动,如果不放声大吼,便无法面对眼前的现实。对于自己而言,堪称唯一的特长,自认超乎常人的技术,实际上竟然拿对手一点办法也没有。
「太迟钝了。」
直接了当的一句话,但慧太郎毫不在意,一个右旋大步跨出,倾浑身之力劈出一道闪电,却斩在虚空之中。敌人在头顶上。只见对方高高跳起,把两支枪刺进建筑物的墙面,让身体吸附在上面。
约瑟夫毫不犹豫地让自己倒栽葱落下,先用另外两支枪做出牵制,看见慧太郎向后闪避,趁著落下之势出腿扫向他的脖颈。在这瞬间,慧太郎弯腰闪过攻击,但是重心压得太低,已经很难再做出其他应变。接著,约瑟夫同时挥出上下两对枪,面对左右横扫而来的攻击,慧太郎只能够应付瞄准头部的攻击,对其他攻击则无能为力,脚被横扫而扑倒于石砖地,即使如此仍侧身一滚闪过追击。好不容易逃离险境,正准备起身时──
「不要趴在地上啊,伟大的人类。那是属于我们的特权。」
洞烛机先的约瑟夫,冷不防踢中慧太郎的头部。
约瑟夫在这一连串攻防中,总是将手上的武器当成「棍」而非「枪」来使用。手持六支共三种不同攻击距离的武器,在狭窄的小巷中灵活地交互运用,而他在战斗时绝不「消极被动」。一面形成宛如风暴般的利刃结界,一面充分活用〈裸虫〉的运动能力,总是早慧太郎一步行动,已经超越了事先判读的范畴了。
持刀者对上持长枪者时,本来就需要超过对方三倍的实力才行。
而那家伙有六支枪,单纯考量武器的优势,便有十八倍的差距。如此一来,难度就和攻城没有两样。所以攻略的重点就是,该如何闪避支配空间的那六支枪,潜入对方怀中。可是对方不但保有坚实的防御,还能灵活自在的行动,速度甚至比体态较为轻盈的慧太郎快上许多。连制空权都被夺走,根本找不到反击的突破口。
关于剑术这方面,慧太郎拥有绝对的自信。总是严厉对待门下弟子的师傅,过去也曾赞美自己为「麒麟儿」。在故乡时他未尝一败,事实上这么说绝不夸张。而光论技术的话,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超过师傅了。
──既然如此,就让我击碎你那高傲的自尊心吧。
在昨天那一战中,听见约瑟夫暗指自己未尽全力的发言时,慧太郎曾在心中这么说,没想到今天应验在自己身上了。
最初的五秒钟,深深体认到敌我的战力差距。再过五秒,心中更是产生一股绝望。经过二十秒后,慧太郎心中已有一半认为自己会输。战况就是如此一面倒。
「……真奇怪啊。我觉得昨天的你,似乎动作更迅速?」
在死斗之中,约瑟夫开口说道。换言之,就是他还留有这种程度的余裕。
「是因为还无法充分运用左眼……不对,你对这方面根本还没有自觉。那么,就是你带著迷惘应战吗?那我还真是被看扁了啊。」
迷惘?当然迷惘。还有好几份迷惘盘踞在心中,但即使如此,还是无法坐视不管。除了起身行动,不知道还有什么方法能克服眼前的难题。
「还有一件事让我很在意。不管是昨天也好、今天也好,你总是会在紧要关头稍微却步,出刀也刻意避开要害──你,该不会没杀过人吧?」
「……!闭嘴!」
的确没有。虽然交战的经验很丰富,但是通常敌我的实力差距太大,不需要夺走对手的性命就能解决战斗。至于这样是好还是不好,直到现在也分不清。
「那就难怪了。你的剑很锐利,但也就仅此而已。无法让人恐惧,连我也能轻松看穿。」
「我叫你闭嘴!不要只会逞口舌之快!拿出你的真本事来!」
「真本事?那是无所谓……不过嘛──」
说著说著,约瑟夫大大张著螯角与下颚的嘴里,突然猛力冲出某个物体。
出乎意料的突袭。在打中身体之前,慧太郎好不容易才将刀挡在吐向自己的白色物体前面,但这也是一项错误的选择。
白色团块在空中解体,原来是丝线。编成蜘蛛网状的丝线,宛如投网般在眼前扩散,就这样将举在半空中的无垢娘矩安,一直到手臂和全身,从头到脚通通包裹起来。奇特到甚至不能称为奇袭的攻击,让慧太郎进退两难。
「让我拿出真本事的话,剑客游戏一下子就玩不下去喽?」
约瑟夫语带嘲讽。慧太郎连忙剥开丝线,但因为有黏性的关系,很难剥得下来。正在手忙脚乱时,捕获人类的那张巨大蜘蛛网,发出喀啦喀啦的声响,色泽渐渐暗沉下来──不对,不仅如此,而且还以惊人的速度开始硬化。
「别挣扎了。我吐出的丝线接触空气后,会在数秒内硬化。你能够徒手切断钢线吗?」
保持在横刀于胸的防御姿势下,身体完全无法动弹的慧太郎,最终像是被踢倒一样,十分狼狈地倒在石砖上。这时约瑟夫才缓缓走了过来。
对决开始约三十秒,便毫无疑问地彻底落败了。
真的是手足无措的慧太郎,除了不甘心也别无他法。
「──为什么!」
即使如此,仍然忍不住开口质问,那绝不是因为他想保命而试图争取时间。无论是武艺的优劣、二元价值观,或是被迫背上罪行的私怨等等,都不是此刻慧太郎愤恨的原因。而是更为「不尽人意」的事情,驱使他如此冲动。
「为什么你要从事恐怖行动?为什么像你这么优秀的男子汉,会在勒克莱尔号做出那么残暴的行为?你们不断从事这种惨无人道的行径,只会让仇恨波及到其他无辜的〈裸虫〉身上啊,你知道吗?」
「听你的语气……是有人告诉你关于〈烈日幻雾〉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