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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太郎忍不住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虽然根据不足,但维多克刚才所说的话,明确表示他有了怀疑的对象。这实在让慧太郎感到振奋不已。
「……不会吧。不对,可是……等一下,怎么会……!」
反而是亨丽,突然变得狼狈不堪。看来她对于维多克所说的「那群人」也心里有数。但是,总觉得她的反应有些不对劲。
「嗯,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你的心情。因为我也知道你投注于〈虫〉的热情有多深厚。最近关于那群人的传闻在坊间广为流传,我可以想像得到,你私底下应该十分心痛吧。或许也是因此才让你在无意识中,将那些人也许就是小弟弟仇人的可能性排除在外。」
「………………」
亨丽默不作声,表情十分复杂。愤怒、悲伤、困惑和焦躁,各种感情交织在一起。慧太郎虽然在意她的反常,还是打算问一问维多克,从刚才开始两人就讳莫如深的那个集团的来历。但就在他要开口之前──
「!怎、怎么了?」
突然间,从远方炸开一道巨响,撕裂大气而来,彷佛重击在腹部上。以慧太郎为首的三人顿时陷入混乱,一齐抬头望向远方。
爆炸声接连而至,一发、两发、三发,虽然断断续续,却有越来越猛烈的趋势。看来是从北边传来的声响。
「……是炮声,而且口径还不小呢。」
亨丽板起面孔喃喃道。维多克闻言后回问了句:「炮声?」
「海军演习吗?总不会是英国打过来了吧?」
「不是喔。炮击的位置相当高,炮弹的风切声也是。应该在……空中?」
光凭响声就能推断出这么多细节吗?亨丽闭上眼睛仔细聆听,同时宛如在向自己确认般喃喃自语。这时慧太郎突然想起一件事。
「欸,亨丽。我记得刚才那艘飞船,的确是往那个方向过──」
话还没说完,亨丽似乎已经察觉到了。在慧太郎刚讲到一半时,她突然脸色剧变,说了句「该不会……!」就急忙奔向自己的魔女扫帚。
「亨、亨丽!你要去哪里!」
由于不想一个人被留下,慧太郎向维多克点头致歉后,就追在她的身后而去。亨丽跨上魔女扫帚发动引擎的同时,回头望向慧太郎,神情焦躁地大喊:
「我想大概没错!开炮的就是刚才那艘飞船!」
「呃……可是,为什么?难道被战斗机袭击了吗?」
「那种巨炮对战斗机没用!如果对手也是飞船那还有点用处!」
因为担心头上的帽子被风吹走,慧太郎将它收进上衣口袋,和来时一样跨坐在亨丽后方。只见她戴上了飞行帽的防风镜,嗓音透露著平生仅见的紧张,挤出一段话:
「是〈虫〉……!而且大概,被相当可观的数量包围了!」
○
为什么自己老是遇上这种倒楣事?缩在船舱角落的墨利斯.波伊冯脑中的思绪,全都塞满了对于世事无常的痛恨,以及所有想得到的恶毒谩骂。
「唔……快想办法解决!通通给我打下来!刚才到底在做什么,根本一点效果也没有!」
在视野边缘放声怒骂的人,就是那名一身红衣的男人。也不想想自己同样也趴在地板上,根本只有自尊比常人多一倍而已,这家伙究竟要趾高气昂到什么时候?虽然对方那副丑态让他直呼痛快,但是精神上的紧绷并未得到抒解。
「波伊冯书记官!你要想想该怎么负起这个责任!」
迁怒的矛头终于指向这边了。但是波伊冯也无可奈何,虽然自己确实接获指示,要负责护送国宾前往伊苏,但途中若有意外,负责处理问题的是这艘飞船的机组人员才对,更何况谁能料想到会有这种事发生?所以,波伊冯带著反讽的语气顶了回去:
「……要是我们能保住性命,到时候不管您想建议梯也尔首相,将我开除还是接受其他惩处,都随您的意。若是您现在能专心向上帝祈祷,或许还比较有用。」
「你、你这无礼的……!」
男子的脸上充满愤怒。不过就在下一刻,飞船遭受一波又一波的剧烈震荡。
某种物体从外面猛力撞上悬吊在气囊下方的船舱,而且正好是波伊冯等人所在的区块。慢慢将头抬起一点点的波伊冯,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在这瞬间还是吓到差点失禁。
它就在眼前。
是〈虫〉。
不知是蝗虫还是蚱蜢,总之外观形似这类昆虫,体长约两公尺的〈虫〉。
那家伙的脸──大得夸张的复眼,不断蠢动的大颚,像两只大角般耸立的触角,这些光是看一眼就会作恶梦的器官集合体──就在仅仅一窗之隔的距离。
刚才的冲击,应该就是这家伙攀上船舱时弄出的震荡吧。窗子爬满无数裂纹,窗框连同墙壁渐渐向内隆起,看来〈虫〉打算侵入船内。吓得直发抖的波伊冯,因为太过恐惧连站都站不起来,脑中不断闪过各种莫名其妙的想法。
自己对〈虫〉并不了解,也不愿为这种恶心生物浪费掉哪怕一秒钟的思考时间。但脑袋还是忍不住去想,若它闯进来会怎样?这家伙是肉食性的吗?难道自己就要被〈虫〉吃下肚了吗?
怎么会──怎么会,这才不是一个人该有的死法啊!
「噫、噫……!」
喉咙不由自主挤出哀号。因为他看见了,眼前这只〈虫〉的背后,在黎明即将到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