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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只是我的猜测啦。我想大概是因为那个人,就是犯罪集团在那艘船上的内应吧。由于一开始就必须搭上船,自然也会在乘客名单中留下姓名。为了预防万一无法销毁名单,只要从头到尾都以『一介乘客』的身分潜伏在船上,就能藉此置身于事外了。」
这番推理让人频频点头。眼前这位少女的聪慧,让慧太郎深感佩服。
「但若是如此,何必刻意说出这种不乾不脆的证词?就算接受警方讯问,只要回答『犯人就是那个东方人少年』,绝口不提那群黑衣人,不是更好?」
「谎话足以让人信以为真的诀窍,就是在九分的事实中混入一分的谎言喔。无论是让大型船只沉没,或是虐杀全船乘客,都不是独自一人能够完成的行动。」
「那么,第二种可能性又是什么?」
「就是那些犯人和警察有所勾结。」
令人哑口无言。同时也终于明白,她之前说「不要把希望放在警察身上」的真正含意。
「说得更明确点,就是不仅止于国家警察,那群犯人甚至拥有操控更高层官员的力量。当然,这是最糟糕的状况,若是如此,国家和警方都不会站在你这边。然后讲到第三种呢──嗯,很简单。就是把第一种和第二种合在一起。」
就是这样喽,亨丽如此总结。然而慧太郎却连附和的力气都没有了。
结论就是,那些犯人可能勾结官员?怎么会这样?若真是如此,不就彻底绝望了吗?自己竟然无端卷入这么严重的事情当中?
「喂~我好心解释给你听,怎么又开始消沉了?」
「……感觉日本离我越来越远了。」
「所以你为什么那么……啊啊,实在是喔!你真~~的是个很麻烦的孩子耶!」
亨丽从长椅上起身,接著,移步到垂头丧气的慧太郎眼前,两手用力拍击他的脸颊,就这样用手掌夹住双颊,一口气把脸拉得很近。
「给我振作起来,慧太郎!被人欺负了只会躲到被窝里哭,实在太没出息了!昨天孤身挡在圣甲虫凯布利面前的那位武士,跑到哪里去了!」
在能够感觉到彼此呼吸的距离下,被那双清澈的臻果色眼眸深深注视,虽然觉得场合不对,慧太郎还是忍不住屏起呼吸。但他马上摇摇头,从情感上反驳:
「那时候不一样。因为那时候……我很清楚我的刀应该斩向何处。」
「现在也很清楚呀!把那群黑衣人找出来,让他们一个个变成你的刀下亡魂就是了!目标明明这么清楚,你还在装模作样碎碎念什么!」
「用嘴巴讲当然容易!光靠我一个人要怎么找──」
「所以啊,我的意思就是,我会助你一臂之力嘛!」
反驳不下去了,呼吸也止住了。对方说出的话实在难以置信,慧太郎呆呆地眨了好几次眼。由于刚才两人互相大喊的缘故,那个由自动人偶陪著散步的狗也狂吠起来,但慧太郎根本无暇去注意这个。
亨丽缓缓放下双手,然后向后退了一步,坚定地又说了一次:
「我说,我要助你一臂之力。」
「为、为什么……?」
为什么要帮到这个地步?为什么主动让自己卷进危险之中?面对一个认识不久的东方人,有什么理由让她愿意介入这么深?就算待人再亲切也该有个限度。
「那、那是……因为……如、如果对你见死不救,总觉得明早醒来心情一定会很差!捡回来的粪金龟就要照顾到最后,这是身为一个人应尽的义务嘛!」
她的回答相当支支吾吾。虽然觉得被比喻成粪金龟有些抗拒,也没有听说过有这种义务存在,但是──为了「早上醒来心情会很差」这微不足道的理由,少女就决定要帮助被追捕的人。慧太郎不由得以热切的目光凝视对方。
话说回来,自己仍然对她一无所知。
虽然随著时间渐渐了解她的为人,但来历依旧是一团谜。昨天看见她驾著魔女扫帚和〈虫〉交战,但在旅馆中交谈时,也只透露出她似乎还是个学生。而实际上她究竟从事什么工作,自己仍旧不得而知。
珍妮─亨丽埃塔.卡西米尔.法布尔。
由于巧妙的缘分而相遇,来到法国之后第一位认识的人。
即使如此,自己仍然愿意相信对方。不,应该是说,希望自己能够相信她。
若是连她的善意也怀疑,那么秋津慧太郎便无药可救了。就算中了犯人设下的陷阱,或许也有官员涉入其中,即使自己因此疑神疑鬼,但是就连愿意对这样的自己伸出援手的她,都不能敞开心胸的话,那还算是个人吗?
因此,慧太郎在石砖上慢慢跪下,摆出端正的跪坐姿势,接著两手贴地,深深低头。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还有什么方法,能够完整表达满腔的感恩之情。
「──不胜感激。」
「咦?这……哇哇!你又来了……!」
亨丽的惊叫从头上倾注而下,但慧太郎依旧额头触地不为所动。不愿让她发现自己流至双颊的液体,也是原因之一。
「不胜感激……实在是,不胜感激……!」
「我、我知道了啦!我都明白,所以你别再缩得像鼠妇一样啦!大家都往这边看耶!你这孩子,怎么会让人头疼成这样嘛──」
不过就在此时,冷不防从背后传来第三者的声音:
「喂,那边的小情侣!你们从刚才开始就在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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