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只是派对宾客。
「我还看不见,穿着布偶装很难看清楚东西……」
真响显得很吃惊。
「泉水子看不到吗?发生什么事?我去问问真夏看不看得见。」
说完,真响立即走开。泉水子茫然失神,但开始觉得确实有哪里不太对劲。
即使定睛细看,她也看不出是不是式神。这也难怪,因为会场所有人的身影看起来都很淡薄,就像以前看到式神小坂信之时的感觉,身体由粗糙的粒子构成,看似随时会遭到分解。所有人都一样。
(怎么会这样……)
泉水子六神无主地环顾会场时,深行和高柳的身影一同跃入眼帘。只见深行正跑向高柳,并划下早九字。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高柳也和深行一样,做出纵横比划的动作。这是泉水子头一次看到高柳比划九字。
「朱雀、玄武、白虎、勾阵、南斗、北斗、三台、玉女、青龙!」
大概是护身的关系,唯独深行和高柳看起来不像周围的人那般稀薄。戴着面罩很难听清楚远方的声音,但深行对高柳说话的声音却清晰地传过来。
「你也该适可而止吧!得意忘形地聚集这么多式神,早晚一般的学生也会发现!」
「在指责别人前先看清楚吧,这些家伙不是式神,而是被变成其他东西。我从刚才就努力在减少数量。」
高柳不甘示弱地顶撞回去。他确实正从怀里抽出人形符纸,贴在嘴上后,再吹向附近盛装打扮的女学生。符纸才一碰到,那名女学生就凭空消失。但是,泉水子看不出那名女学生与其他人的差别。
「啊,是喔。那我可以消灭他们罗?我也不客气了。」
深行暴躁地说,真的开始用毫不客气的方式,也就是以锡杖横扫的动作消灭锁定的目标。然而,深行辨认出的人物,在泉水子眼里还是和旁人没有两样。
真响的声音也和深行同样清晰。
「喂,波奇!结果你明明无法操控式神,就别说大话啦。」
「谁是波奇啊!」
高柳无法忽视地回嘴。泉水子转动驯鹿头部后,便见真夏脱下上半身的布偶装,缠在腰上,和姐姐手牵着手走来。真响又对高柳说:
「你可以退场了,换真澄上场吧。就算真澄解决这一切,你也不能抱怨喔。之后再想想该怎么向大人解释。」
真夏一脸认真,和姐姐两人一同比了几个结印,但才刚比完,他便惊觉地看向真响。
「啊!不对,我们应该别马上叫出真澄才对……」
「为什么?」
真响吃惊地反问,这时出现的真澄本人代为回答:
「真响~你为什么一直不换上公主的服装?我一点干劲也没有耶~」
真澄穿着和真响一样的破烂围裙,头戴三角巾,闹着别扭就地蹲下。
「你明明知道没看到实际穿上的模样,我就无法顺利模仿……」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现在去换!」
真响用无奈的嗓音说,快步离开现场。
奇妙的是,其他学生、教职员和家长都没有对这些骚动表现出任何好奇心,仍旧继续聊天。被高柳和深行消灭的人开始会后退或闪躲,但其他人并未留意他们的举动。意图逃跑的人动作缓慢,没有引起混乱。
(莫非这里是其他次元?是在非现实的地方发生的事……?)
泉水子总算发觉。刚才照明一瞬间熄灭之后,她还以为自己让一切都恢复原样,但有什么偏离了原本的轨道。
(这里是我内侧拥有的世界吗……?)
如此一想,就能理解为什么她无法辨别式神,因为全部都是泉水子的一部分。虽然深行等人依然如常行动这点很奇怪,但这可能是夹杂了愿望后产生的现象。
(我被自己的内心吞噬了,必须更加专心地正视外部的现实……)
待在没有外界的世界里,很难意识到外部。泉水子非常提不起劲,但姑且试着将注意力转移到派对会场外。
大礼堂外头早已变暗,可以感受到那片黑暗,和吹响校园树木的秋风寒意。风声中,可以听见远雷般的微弱低嗥。
(啊,越来越近了……)
泉水子万不得已地承认。她一旦承认了,声音逐渐越变越大。至今她一直想压抑感官,如今却完全派不上用场。渐次逼近的声音越来越教人不快,重低音仿佛撼动了腹部底层。
很像雷鸣,但和真正的雷声不一样,当中掺杂着地鸣般的低音和尖锐的嘈杂声。地鸣很像是为数众多的马蹄声,尖锐的嘈杂声很像是犬只的吠叫。
(……荒野狩猎……?)
一旦产生这个联想,她再也想不到其他可能性。
泉水子考完试后调查过,荒野狩猎与日本的百鬼夜行相似,是由亡灵所组成的猎人集团。冬至的季节里,与暴风一同在黑暗里徘徊的亡者集团——
(狩猎灵魂,黑暗猎人骑乘的马匹为黑马,猎犬为黑犬……)
不祥的预感撼动胸口,随着这阵冲击,大礼堂的所有入口轰然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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