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如果你体力耗尽到再也站不起来,那要回头恐怕也很困难。」
听了和宫的告知以后,深行不再数自己第几次穿过了亡灵军团。
只是,透过身体可以直接感觉到,受到的损伤一次比一次严重。
亡灵消失以后,他蹲在地上的时间也拉长了。然后每当他回过神,以为自己是站着时,其实都不是站着,头始终感到晕眩。
深行将手支在地面上,小狗像要嗅闻他四周味道般地走到身旁。深行用失焦的双眼看向小狗,对方身上白色的毛依旧光鲜亮丽,似乎对高柳没有什么影响。
「相乐,你的黑衣人服饰都变得破破烂烂了。那只是看起来破破烂烂,还是你实际上遭受到了攻击?」
「没什么,只是轻微的擦伤而已。」
喉咙变得干渴无比,深行用沙哑的嗓音回答。
其实他的手臂、侧腹、后背和肩膀都很痛。一丧失体力,也会确实影响到气力,维持护身效用的力量越来越弱了。一开始还觉得是风压,如今已变成了身体的疼痛。
(……但是,这里不是现实,所以我不是真的受了伤。可是,我如果真的深信自己受了伤,到时伤口就会裂开……)
深行想起在户隐听到的话,竭力无视痛楚。一旦开始想像伤口,一切就完了。
所以他索性不去看疼痛的地方,尽管觉得有种不快的濡湿感,也当作一切没有发生。由于是黑色布料,也看不出任何醒目的污渍。只要不去检视,他就能骗过自己。
(可是,会变成这样,结果也是因为我无法彻底相信吗……)
他无法彻底相信护身法,无法彻底相信山伏,也无法相信和宫、相信一切。就连现在自己遭遇到的异常状况,他也并未完全相信。
(因为从以前我就深刻地体会到,不能仅凭事物的表面就接收一切……)
事到如今,深行分外感慨地心想,自己的个性还真是难搞。一直到这种体内余力都消失了的最后关头,深行才首度察觉。
(……我会不会其实也不真的完全相信铃原……?)
白色小狗就近仰头望着深行,想到了什么般地开口:
「相乐,你真是了不起的家伙。都到了这种地步,你还想往前进吗?我很少见到你这样的家伙,虽然不晓得真正的战国人是不是这副样子。」
「都来到这里,还回头的话太悲惨了吧!这样子根本只是白白挨打。」
深行做了好几次深呼吸,一边鞭策自己站起来,一边说:
「你再稍等一下,我马上站起来。」
「不,你已经到极限了。不过,为了让我能恢复原样并见到铃原同学,你尽了最大限度的努力,我打从心底佩服你。」
深行凝视小狗。小狗也用熠熠发亮的黑色双眸回望他。
「……那个,我倒是很佩服你那种不管发生什么事,也都绝不妥协的厉害个性喔。高柳,你就永远维持狗的姿态吧,我会负起责任养你。」
「我就当作你这是善意的发言吧。不过,我办不到。」
白色小狗略微摇了摇尾巴尖端,说:
「我有必要、而且是必然会抵达铃原同学身边。相乐就留在这里休息吧,我还有余力往前走。其实我甚至还觉得,她将我变成这副模样,是不是因为比较有利。不过,为了报答相乐的好
意,一见到铃原同学,我会转告她你在这里。」
「好意?一见到她?」
深行对高柳的说话语气感到浑身无力。但是,他不得不正视小狗的毛皮现在还闪闪发亮,自己却全身破烂不堪这项事实,不甘涌上心头。
高柳不以为意地问:
「乌鸦刚才说过突破的强度吧?我一直不太了解,是指哪一方面的强度?」
深行不想回答,但和宫却像是对高柳抱予期待般,礼貌地答:
「就是对于自己该做之事的信任强度,连接未来的现象之强度。」
白色小狗思索了半晌,看向前方。
「是嘛。我试试看。」
深行拿起锡杖,但领悟到自己已无法前进。他很想大骂王八蛋,但还是忍住了。不能在小狗面前说丧气话。
(只有一句话也好,如果能和铃原说话……)
他想起了紫子的红色手机。将那支手机交给泉水子后,她真的不疑有他地相信了。而且,成功地没有弄坏手机并通了电话。
深行寻找衣服的胸口,取出自己的手机,液晶荧幕依然一片漆黑。明知不会启动,深行仍是按下通话键。
(泉水子,快发现啊。快点接电话……)
*
「想去了吗?」
穿着武士肩衣袴的真澄问。
「你肚子也该饿了吧?我们一起去主殿,吃为你准备的宴席佳肴吧。不知道会有哪些美食,真教人期待。」
经他这么一说,泉水子才想起还没吃午餐。不过,她觉得真澄说这种话很有趣,微微一笑。
「真澄需要吃饭吗?」
「只要是陪你,要我吃多少都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