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父子真是一模一样——泉水子暗暗心想。这种程度的互骂多半只是家常便饭吧。仅有泉水子瞠目结舌,但两个人都冷静至极。
听见儿子叫自己去死,雪政依旧气定神闲,说:
「既然无法善用得到的机会,你也完蛋了呢。这就表示你只有这点程度而已。明明就算不是如此,你能够直接接触到泉水子的机会,也只有就读学园的这段期间而已。一旦学生生活结束、出了社会,她将会受到多重的保护,你们甚至无法待在同一间房里。就算装作不知情也没有用,姬神的身分就是如此崇高。」
泉水子闻言倒吸口气,急忙插嘴追问:
「这是什么意思?」
雪政看向泉水子露出微笑。
一听完刚才的内容,你也清楚明白了这家伙是不中用的随从吧?所以你不可以仰赖深行喔,总有一天会吃大亏的。」
「可是,相乐先生,这跟你之前说的不一样。你不是对我说了吗……姬神选上了深行。」
泉水子鼓足所有勇气说出口,但雪政摇摇头。
「姬神也可以重来,不能肯定她已经预知一切。有时就算估计错误,也是无可厚非。」
「是谁这么说了?」
「是紫子小姐。」
雪政想也不想地回答,泉水子也闭上嘴巴,然后不由得看向深行。
深行低头看着地板,动也不动地陷入沉思。紧接着他一骨碌转身,将雪政逐出自己的视野,也完全没有回嘴,不发一语地打开门走出谘询室。
泉水子慌忙想追上去时,雪政又对她说了:
「你用不着担心。所以我才会进入学园,成为你的后盾啊。我会确实保护好泉水子的。」
「我怎么可能不担心嘛!」
泉水子伸手握住门把后回过头,加强语气责怪道:
「相乐先生太欺负深行了!」
雪政放声哈哈大笑,听起来非常愉快。泉水子不理会仍在大笑的他,快步重出谘询室。
「等一下!」
深行走得又快又急,泉水子离开校舍后,跑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追上他。
「拜托你,和我说话!不要再说再也不理我了!」
由于太过心慌,泉水子坦率地说出了自己的恳求。
「我知道你在生气。也非常清楚相乐先生会那么说,全都是我的错,可是,我不希望深行再因此避着我了。光是先前那一次我就受够了,现在要是又突然不能和你说话,我会完全无法适应的。相乐先生根本不明白这一点,就算他当上老师,还是一点也不明白学生每天的生活!」
「我不会那么说。」
深行总算开口说话。
「我早就看穿那家伙的企图了。但就算知道,让人火大的地方还是火大到想杀了他。」
听到他这么说,泉水子的膝盖倏地虚脱无力,就在走道正中央蹲了下来。她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松这么大一口气。深行往前走了几公尺后,才发现异状,折返走回泉水子身边。
「你在干嘛?」
泉水子蹲在地上脸庞低垂,小声回答:
「我只是在想……真是太好了……」
「你也太没用了吧!为什么铃原和姬神会相差这么多。」
深行用混着叹息的声音说:
「我也觉得雪政并不了解铃原。可是,虽然很不甘心,但我不能说他不了解我。我绝对不会让他再说那种话……」
泉水子悄悄抬头,深行的神色非常凝重。他的表情僵硬,目光望着远方。
「……我会试着稍微厘清自己的心结。」
泉水子很高兴深行这次没有轻易与自己断绝关系,但也看得出雪政说的话让他大受打击。恐怕这一部分泉水子也同样觉得难受。
(深行的母亲——香织小姐是位怎样的女性呢……)
泉水子也没有勇气提起这个话题。但是,她心底不由自主地非常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