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路走到这里来而已。」
深行没好气地答完,又用力耸肩叹了口气,压低嗓音说:
「你之后回想起来就知道了,真的只是这样而已。不过,姬神今天倒是说了很多事情——尤其是一些我从来没想过的事情。不知道雪政他们又知道多少?我现在脑袋也非常混乱,所以我不会马上问你,等你仔细回想起来后再告诉我你的想法吧。」
两人间弥漫着尴尬的气氛。
对泉水子来说,要她别问问题,等同他拒绝与自己沟通。深行这么说,根本是彻底无视现在存在于这里的泉水子。明明她一无所知,内心充满不安,深行却毫不安慰她也没有半点体贴。
泉水子双手紧握成拳。
「过分!」
「我哪里过分了?」
拿着手电筒的深行一脸纳闷地看向她,似乎真的一点也不明白。泉水子气愤地说:
「竟然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讲些不能告诉我的事情!」
深行的声音显得疲倦。
「你干嘛生气?而且根本没有不能告诉你,你也全部看到、听到了啊。我先告诉你的话就会产生先入为主的偏见,所以我的意思只是等你恢复记忆再说。」
「我才不管!」
见泉水子撇过小脸,深行也有些动怒。
「你也稍微想想我当时可是被姬神耍得团团转耶!都是因为你!」
「才不是因为我呢。」
「随便你爱生气就生气吧,但是千万别变成姬神。」
「我才不管。」
两人唇枪舌战后,还要拿着一盏小手电筒一起走下山路,真可说是雪上加霜。但是,遇到陡急的下坡时,深行却意外自然地朝泉水子伸出手。
「小心那边的路,很难看清楚吧。」
深行伸出手的时候没有一丝犹豫,这在泉水子眼里反倒显得很不自然。他是如何和姬神一路爬上山的样子忽然有如历历在目般浮现脑中,更是让她感到生气。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一个人下去。」
泉水子坚决拒绝后,深行也不再多说什么。但是,确实比上次来的时候难以看清脚下,泉水子好几次都脚步踉跄跌坐在地,只好不得已地握住深行的手,但她每一次都握住后又立即放开。
总觉得若不一直对深行生气,她就无法维持住自我。
光是发生了足以让她脑袋陷入混乱的莫名其妙事态——也就是明知天色将暗、还两个人单独一起来到人烟罕至的地方,以及回过神时竟被深行抱在怀里——这些事情就够糟了,姬神那令人打颤的言行举止更是让人摸不着头绪,漆黑地压在心头上。若不借用愤怒的力量,她似乎就无法熬过这一关。
深行大概也和她差不多吧,自半路起,只有必要的时候才开口,其余时间板着脸不吭一声,也未试图修复尴尬。走到平坦道路后,情况仍没有改变,两个人气呼呼地一路走回学园。
三
星期日深夜。
尽管已过了宿舍十一点的熄灯时间,真响仍将手机带到床上,看网路影片看得入迷,又到处浏览网页。明知就是这样才会早上起不来,她还是很难戒掉。
泉水子通常熄灯就睡了,然后一大早起床洗发,重新绑好辫子。虽然早已习惯彼此的生活作息,但这天夜里真响忽然在意起泉水子的动静,摘下耳机。
她会比平常更留意泉水子,是因为泉水子的模样从昨晚起一直不太对劲。
真响略微拉开帘幔,从上层床铺俯视房间,于是发现穿着睡衣的泉水子呆站在黑暗之中。泉水子望着玻璃窗动也不动,变作一抹阻绝了户外幽光的黑色剪影。
「你怎么了?」
真响唤道,泉水子却没有应声,她因此惊觉事态非同小可。平常泉水子是个无论发生什么事也不会让对方担心,并回答「什么事也没有」的女孩子。
真响急忙爬下双层床铺的梯子,走向室友,小心翼翼地将手搭在她的肩上:
「泉水子,跟我说,你昨晚也很奇怪喔。我本来还心想让你一个人静一静比较好……是我帮不上忙的事情吗?」
可以感觉到泉水子纤细的肩膀颤动了一下。
「嗳,抱怨也罢,偶尔向我倾吐心事吧,如果你愿意告诉我,我也会比较轻松啊。」
泉水子终于发出细若蚊蚋的声音:
「真响同学……我已经不晓得该怎么办才好了……」
「果然是着装说明会的问题吗?你遇到了不好的事情?」
真响抢先发问。因为她始终担心对内向的泉水子来说负担太大了。
「我害他……遇到了不好的事情。」
泉水子低声说:
「害相乐同学……」
由于这话太过出人意表,真响连连眨了几下眼睛:心a是不是泉水子误会了?
「那家伙的个性没有可爱到会那么轻易遇到不好的事情喔,毕竟他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相乐。应该只是你误会了而已吧?」
泉水子用力左右摇头。真响问了一直很在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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