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水子不想莫名其妙就被人取笑,抬起眼睨向对方:
「相乐同学的话,我想他现在也非常活蹦乱跳,相当狂妄自大喔。有什么问题吗?」
「一点问题也没有,只是觉得他好像隐藏不了财宝,无数光芒都从缝隙间流泻出来了,很有可能随时被人找到喔。」
穗高显得格外愉快。
「我可不会同情他。像他那种自不量力的小子,挫挫锐气才是为他好,你也被迫跟一个很不合适的对象结成搭档呢。」
泉水子暗暗倒抽口气。
她还以为会将深行贬得一文不值的人只有父亲雪政。因为在玉仓山,大家都称赞深行非常优秀。明明对此感到抗拒,但听到身为局外人的穗高这么说,泉水子不知怎地又有些不高兴。
「生气了吗?」
「没有。」
「骗人,你分明在生气。」
穗高的语调从容自若,可知他一点也不觉得伤脑筋:
「我的立场无法偏袒任何一方,也无意无视自己的立场做些什么。尽管如此,单纯以一个人来说,我还是忍不住想看看你在学园祭上会有怎样的表现,你可是一匹黑马喔。」
泉水子不晓得黑马的意思,但她总觉得不是好的意思,话声僵硬地问:
「穗高学长为什么要负责判定呢?担任判定者有什么好处吗?」
明明没有时间待在学校,看起来也没有那个必要,却以影子学生会长的身分君临凤城学园。泉水子真是搞不懂村上穗高这号人物。
「是因为我有那个资格吧。毕竟歌舞伎已被列为世界无形文化遗产。」
穗高按着眼镜,思忖了一阵说:
「身在传统艺能之家,就会不由自主思索『艺』的源头。从前『艺』和请神降临的技术是浑然一体的,我想知道真相究竟如何。为什么源于江户时代的歌舞伎,在士农工商的身分确立后,歌舞伎演员的地位却变得比士农工商还不如,世人不再认为歌舞伎是能与神只沟通的神圣职务,同时歌舞伎也被所有人遗忘。不是很教人不甘心吗?」
「因为学长是『看得到』的人……吗?」
泉水子小声轻问,脑中想起了执行部的试胆大会。
「那个,除了神灵以外,学长也看得见其他事物吗?好比说幽灵?」
穗高微笑颔首。
「我想可以看到许多非人事物的人就可称作『审神者』吧,而我是其中之一,但不为灵障所苦,观看的时候擅长保持距离,所以也能进行判定。」
「学校里头有幽灵吗?」
泉水子冷不防问。虽然突如其来,但穗高并未特别慌张。
「看起来待得比先前舒适喔。」
「比先前舒适——所以是有吗?」
泉水子大吃一惊,穗高却像在闲话家常一般。他瞥了一眼时钟,拿起帐单站起身来。
「我吃饱了。差不多该回去了,我还得担任讲师呢。」
再次回到大礼堂,已是着装说明会的大约二十分钟前。
会场的座位依然稀稀疏疏尚未坐满。穗高直接走向讲台后方的等候室,泉水子与他道别后,打算坐在比较看得见讲台的前方座位。
高柳一条已经到了。
由于他有着剪齐的独特浏海,所以很难认错。在四周都是穿着皱巴巴POLO衫或运动服的男生中,只有他穿着烫得整齐笔挺的短袖衬衫,系着领带。
他与和宫悟相似的地方除了单眼皮的凤眼外,就是那副干净到有些奇异的打扮。泉水子心头一惊,故意绕到离高柳较远的另外一边,不需要特地坐在听得见彼此声音的范围里。
高柳参加说明会并不值得大惊小怪。听说一年A班的商店是由他负责,由于筹办主题相同,同学年间又激起了竞争意识,C班学生全都斗志旺盛地打算使出秘密计划先下手为强。
高柳与三、四名男生结伴参加,频频聊着天等待说明会开始,似乎没有注意到泉水子。
尽管坐在距离遥远的位置,泉水子仍是不停看向高柳,要她不在意委实太困难了。
(……我并不觉得他很帅。可是,和宫同学为什么会是那副姿态呢?)
总觉得古老的记忆中应该存在着根据,但是一想深入采究,记忆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泉水子闭上双眼,试着回想国三班级里的和宫悟。
一个不起眼的学生如常地存在于班上,真不敢相信班级名册上没有他的名字。他的笑容让人觉得很舒服,每次一笑,突然就很吸引人的目光。
(……我可能是喜欢他的笑容吧,内心深处会想向他撒娇。当遭到威胁的时候他仍能强势面对吧,总之,有这种感觉。)
沉溺于思绪中时,泉水子听到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吃惊地急忙抬起头,只见二年级的执行委员学姐正弯腰看着她。
「铃原同学,幸好你在这里。能麻烦你赶紧来等候室一趟吗?」
对方语速极快,看起来很着急。泉水子瞪大了双眼。
「咦?怎么了吗?」
「先别问这么多了,快点快点!」
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