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经她这么一说,那的确不是寻常的马匹。泉水子也承认这一点,却无法肯定那是真澄。对方只是像马一样动了动黑色耳朵,没有回应真响的呼唤。感觉上是一种心灵无法相通,疏远冰冷的存在。
真夏冲上前,将手放在披着黑色鬃毛的马匹脖子上,接着无能为力般回头看向真响。
真响一边努力抚平激动的情绪,一边问向真夏:
「回答我,真澄其实只属于真夏吗?其实和我完全没有关系吗?」
「不是的,绝对不是那样。」
真夏说,语气听来像是死了心。
「我们两个人都是为了真响而存在。」
「你们说的话跟做的事情完全不一样吧?既然如此,为什么你们都不明白我的心情呢?」
「……我会好好想想,怎么做对真响才是最好的。」
真夏说,同时轻轻松松跨坐上马背。没有马具对他来说,似乎不构成任何障碍。马儿载着真夏往前踏步,转眼间转为疾奔,绕过俱乐部的占地后,消失在林中道路。
泉水子等人一言不发地目送他离开后,宗田爷爷在身后清了清喉咙。
「看样子,让真夏那小子稍微冷却一下脑袋比较好吧。等他想开了,就会回来了。你们也回自己的旅馆吧。真响也别再陪他一起瞎起哄,真澄、真澄地说个不停。对那孩子不会有好处。」
泉水子转过头。宗田爷爷显得老大不高兴,一旁的三村也露出了忧心忡忡的表情,然而,由此可知两人都没有看见马匹。如果见到应该已经死去的马出现在眼前,不可能还会冷静地站在原地。清楚亲眼看见了灵活跃动的马匹后,这种落差令泉水子感到吃惊,但毕竟他们不知道直一夏是骑马离开。
大概是习惯了这种情况吧,真响没有反驳爷爷,继续凝视着真夏消失的绿色树林。宗田爷爷和三村等了一会儿后,便折返回俱乐部会馆。
真响的肩膀大力一耸,用力叹了口气,终于有力气和朋友说话,来回看向泉水子和深行。
「不好意思喔,事情演变成这样。我本来不想白费你们的好意,可是你们离开之后,我突然胸口躁动不安……虽然,最后好像造成了反效果。千惠美阿姨还开着车等我们,一起回去吧。」
深行开口说了:
「你爷爷说的话其实也不算有错。现在的真夏,不管别人说什么都听不进去,让他稍微冷静一下,可能比较好沟通吧。」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
真响答得虚弱无力。
「真夏竟然会和真澄个两个人单独离开……这神事还是第一次……。而真澄变得无法回应我,这也是我第一次看到……」
「可能是因为真夏同学很难过,真澄也想安慰他吧?」
泉水子说,想让真响宽心,但她却左右摇头。
「不,我不这么认为。可是,我也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真夏为什么会说出那种话,又在想些什么,我突然间都不明白了。在我开口插话前,那家伙对你们说过什么吗?」
「呃……」
泉水子支吾迟疑。因为「准女婿」这件事情难以启齿。但是,她还是尽可能如实转达:
「真夏同学说了类似你应该会身体强健、长命百岁,但自己不一样这种话。因为他说得很理所当然,反而更让人在意。」
真响呻吟般地应道:
「嗯,果然是这件事吗……」
深行审慎地发问:
「如果不能问,你可以不用回答……但真夏是不是被诊断出了什么疾病?」
「他的心脏和突然猝死的真澄一模一样,仅此而已。」
真响用沉重的口吻回答。
「听说依现在的医疗,还无法查明原因以及施加治疗。但是,真夏的心电图很少出现异常,就算运动,也不会出现令人头疼的症状,运动神经甚至比常人好上一倍。可是,真澄以前也是这样。所以我的家人才会不想回想起真澄,才想当作他不曾存在过……为了还活着的真夏。」
三人搭乘千惠美驾驶的车辆回到旅馆,但当天直到晚餐时间,真夏和冒充真夏的真澄都没有出现。但是,真响的手机收到了简短的讯息。
我还在考虑。我果然应该变成和真澄一样的存在,才能够待在真响身边吧。
看完简讯,真响随即拨打了无数次电话,但真夏都没有接听。终于她改变了拨出的号码,发出近乎悲鸣的声音朝着电话大喊:
「爸爸,你快点过来!真夏要被真澄带走了!」
二
这下子,学生会执行部的学生也无心休息玩乐了。千惠美开始四处打电话询问探听,深行也打了电话给两国,但他们那边也没有人见过真夏。
骑马俱乐部的三村等人和户隐宗田家的人们,听说都已前往树林附近展开搜索。然而,山中的能见度只是越变越低。
不停有人打电话或当面询问真响,关于真夏有可能会去的地方,有没有什么头绪,但她都无法明确回答。在她身旁的泉水子,非常能明白真响为何含糊其辞。因为真夏也许正待在谁都看不见的空间里。
来到女生房间的拉门后头,真响才对泉水子说:
「我投降了。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等真夏改变主意回来了。我无法靠自己一个人召唤出真澄,也没办法到真夏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