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坏死。当然,马会非常痛苦。兽医会下达判断,但决定的人是马主。」
深行显得很吃惊,小声问道:
「是安乐死吗?它早上咽下最后一口气,指的就是这么一回事?」
「没错。施打药剂,让它的心脏停止跳动。也就是投药安乐死。」
「你一直在旁边看着吗?」
真夏点点头,话声非常平静。
「也许还有方法可以让它康复。就算没有,单是等着死去,马也会在不晓得我们会做什么的情况下,既痛苦又难过地努力活到生命最后一刻。也许让它自然死亡,泰比会更加心满意足吧。但它实在太痛苦了,我决定让它解脱。可是,我们永远也不会知道,人类做的决定是否正确。」
深行和泉水子好一会儿都不晓得该对他说什么,呆站在原地。连先前担心真夏,互相讨论的时候,他们都没料到真夏会面临如此黑暗的深渊。
深行终于开口说话:
「所以你才不叫宗田过来吗?可是,你姐姐也很担心喔。」
「嗯……」
真夏没有否认,用有气无力的口吻接着说:
「可是,真澄很活力充沛吧?这对真澄来说事个好机会。经过这次的事情,我想了很多。泰比死后,我总算明白了。我们人类可以不用听天由命,下定决心结束一切。」
「决定什么?」
泉水子问,突然心生不安,不等他回答就接着说:
「真夏同学,我们回去吧。你难过了一整晚,又熬夜,应该好好睡一觉。你很累了吧?」
「……我不想回去。」
真夏细声说:
「现在反倒是真澄更能开心地和大家玩在一起。我很少会认真想事情,所以想趁这个机会好好想想。」
「你这样想根本是大错特错!」
深行厉声驳回。
「怎么可能让真澄陪我们比较好?详情之后我再告诉你,但宗田和我们昨天可是吃足了苦头喔,所以现在才会来接你。毕竟你是人类,偶尔会沮丧失落也很正常。你干嘛这么客套,不让你姐安慰你啊?」
「……我现在想的事情和真响不一样。」
「你们两个平常想的事情就完全不一样了吧?」
深行错愕地说,泉水子也出声附和:
「对啊,你明明总是做些和真响同学截然相反的事。事到如今才说这种话,太奇怪了吧?」
催促真夏后,总算勉强将他带到了马厩外。因为泉水子他们认为,待在明亮的阳光底下,心情会比待在马房里开阔吧。真夏虽然移动了脚步,但似乎不想走向俱乐部会馆。走向围绕住马场的栅栏后,就此停住。马场上没有马,真夏用两边手肘倚在栅栏上,眺望着对面的树林。
「……真响不可能一辈子都和真澄待在一起。真澄也非常清楚这一点。」
真夏喃喃自语地又继续道:
「我也很清楚,真响不可能一辈子都和我在一起。但是,真响还不明白……」
「你为什么要说这种话呢?」
泉水子问,但真夏摇了摇头默然不语,半晌过后才又说:
「爷爷说得没错。真响会身体强健又长命百岁,然后招赘夫婿,生下小孩养育他们,就和一般正常人一样回应周遭众人的期待。和我不一样。」
「为什么你不一样呢?」
「因为我是真澄的另外一半。」
深行蹙起眉。
「你是基于什么想法才这么说的啊?你认为自己也不是人类吗?」
真夏转头看向深行,始终望着远方的双眼重新聚焦,稍微变回了平常的他。
「阿深说不定能成为不错的准女婿呢。你跟真响很登对。如果我留下这句遗言,你会怎么做?」
「我会说很恶心!」
深行断然回绝。
「这种像是老爷爷的台词算什么?竟然还说遗言,你太离谱了吧!」
「我只是试着模拟爷爷脑袋里的想法而已。因为他会要求真响带她认识的男生朋友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如果是阿深,我倒是不介意推荐你为准女婿喔。」
泉水子不由得和真夏一同注视深行,以防错过他的任何细微反应。深行有些不知所措后,仿佛打定了主意,说什么也不会在当下表现出失措神情。
「别在交往之前,就直接跳到女婿那里去啦!你也很没有常识耶。就算是开玩笑,也别在对方还只有十六岁的时候说,那是哪个时代的事啊。」
「即便是现在,民法上只要父母允许,十六岁也可以结婚喔。」
「那只有女性,男性是十八岁。」
真夏叹一口气,再次倚靠在栅栏上。
「我总觉得现在是让一切结束的好时机。现在的话还来得及。至少要在我们再也召唤不出真澄,日后我又让那家伙孤单一个人之前。」
从泉水子的背后响起了尖锐的问话声:
「你想让什么事情